该有点后怕吧?郑忻峰同学虽然皮,但其实也才刚出学校一年而已。
可是现在他一脸轻松,还带点小兴奋,不像装的,江澈苦笑说:“怎么,你觉得挺带劲?”
意外地,郑书记连点几下头,特认真说:“有点,挺刺激的。”
“”江澈一度觉得自己很了解郑书记,现在看来还是幼稚了。
见江澈无语,郑书记把目光投向遥远的海面,感慨着,开始解释:
“老江你想啊,咱们现在才多大?二十岁。我见天的西装皮鞋谈生意,一顿酒,一顿假模假式的客套,拍肩膀叫兄弟,心里算计,有时候,我也厌啊。”
“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其实打小我就天天盼着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你知道吗?”
“我的青春,它得热血,得壮烈啊。我要爬雪山,过草地,从一个红小鬼成长成一名神枪手机枪手,给我一把捷克式zb26轻机枪,我趴下射击我就是一座堡垒,我端起冲锋,我就是一道洪流当然,坦克兵也行反正最后我得壮烈牺牲,盖着红旗,埋骨他乡。”
“后来吧,长大点,我看武侠,又看港片我心里,就有一个江湖,然后我叱诧风云。”
郑书记在说的,其实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男孩在他们木枪、木剑的童年,还有楚留香和小马哥的少年时代,都做过的梦。
问题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说起儿时梦想,这什么情况?
江澈困惑一下。
郑忻峰接着说:“昨晚搁黑里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吗?我想,要是那个钟放也在就好了,走之前我得跟他说一句啊说,记住,我失去的东西,一定会亲手拿回来。”
“”英雄本色,小马哥,江澈好像弄懂了,为什么郑书记能在这样的冲击和处境下,不后怕,反兴奋?
因为,他又在给自己加人设了毕竟老郑同志是一个总能够通过添加人设,来改变自身角色形象的人。
郑忻峰突然说:“欸,老江?”
江澈反问:“怎么了?”
“你说咱们现在要真是刚从海上游过来的,黑户,会怎么样?”郑书记把烟含在嘴角,“踌躇满志”问。
偷渡客的底层崛起?这么快又出小马哥之后的新人设了。
二十岁郑书记的。果然我的运气槽是攒久必爆,爆完就空啊上次爆在黄老同那种小人物身上,太不值了。
“那怎么办?真一毛钱都没有了,也没电话。”郑忻峰从窗口朝外面山坡看了看,说:“那边好像有人种了菜,咱们去偷点茄子、卷心菜烤一烤?”
这个可以考虑,江澈点了点头。
“可是万一老彪一时半会儿没找来怎么办?咱们还得考虑先回去再说吧?”郑书记冥思苦想一下,没主意,睁眼看见床上睡着的钟家姐妹,说:“她们身上有钱吗?”
“你说呢?”江澈反问。
钟真和钟茵姐妹俩是睡梦中被惊醒,直接跟着出来的,身上就一身睡衣,而且又是长期被软禁的状态,不可能带钱。
郑书记沮丧一下,揉了揉肚子,说:“那要不,把她们俩卖了凑路费吧?”
何其奔放的脑回路啊!
江澈先是愣一下,接着察觉,床上的钟家姐妹眼皮动了动,似乎有点紧张原来在装睡偷听。
“嘘,小声点,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江澈故意沉声说。
“对吧,反正她们现在也没人管,没人要的,而且她们家黑你钱正好,先收点利息。”郑忻峰继续说:“话说你觉得能卖多少?这玩意凑对的,是不是跟镯子什么的一样,价格能高点?”
“你们你们”
姐妹俩装不下去了,一齐坐起来,她们现在的情况,说实话处境比江澈惨多了,家是虎穴,人无处去,还不能露脸,养不活自己。
跑了一夜,两人身上都是一身的泥沙,发丝凌乱,嘴唇苍白整个疲惫不堪,这么成对坐在床上,眼神哀怨地看着人,整个惨爆了。
很不人道,可是真的很想笑。江澈努力忍住。
“其实卖了我们,你们也回不去的,钟家的关系,现在钟放说不定已经在关口安插人了,你们一被发现,他让人随便找个理由报警,就能把你们弄回去。”钟茵可怜兮兮说。
真成黑户了?江澈听完,扭头看了一眼郑书记。
这世上有人是乌鸦嘴,有人是毒奶,他今天两样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