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从十岁开始一直跟在辰王的身旁,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但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辰王有什么困难,她总是会尽自己的能力帮他,不管她能帮上多少。
沐正辰没说话,每一个人都劝他忘了井清然,可是,他怎么能够忘掉她?脑海里,心里,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的身影,如何能忘得掉她?
所谓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王爷,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洛溪求您,求您回去吧。”洛溪落着泪求他回去。
“如果,死了也好。”男人清淡的声音无波无澜,像是看破红尘,一心望死的老僧。
“王爷,您不能死啊……不能死啊,回去吧,回去吧,洛溪求您了,洛溪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您救醒……您不能死啊。”洛溪抹着眼泪,声音抽噎。
“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他说这句话,无关对象是谁,只是大悲之后的平静。
“王爷,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还有很多啊。”洛溪道。
“终究,还是比不上她一个啊。”男人摇着头说。
“王爷,洛溪十岁那年,承蒙您施舍食物才不至于饿死,后又得您垂怜才能顺利进入军队当一名军医,王爷您的大恩大德,洛溪没齿难忘,洛溪真的不能看着王爷您死,您死了,我的痛苦,不亚于现在的您……”洛溪笑着看他的背影,说出这番话来。
她说,如果他死了,她的痛苦不会亚于他此刻的痛苦。
这句话虽然没有表明她对他的情意,可却处处透着她对他的情意。
是啊,她对他的情意之深厚,一点也不亚于他对井清然的情意。
沐正辰没回答她。
山风一吹,空气更寒,梅树的枝桠在头顶轻轻晃动。
“王爷,回去吧,您的身体支撑不了这么久啊。”洛溪又道。
没有人敢来劝王爷回去,就洛溪一人冒死前来。
如果是另一个人,辰王早就叫他滚了。
至于洛溪,这个不好定义的人,他对她总是带着几分敬意……
辰王闭目不言。
井清然的坟墓就在此处,他如何离得开?
不久之后,辰王的身子往地面倒去,他昏迷了。
“王爷!!”洛溪在井清然的坟前哭,哭的人却是沐正辰。
洛溪将他的身子扶起,扶着他一步一步走下这处青岩石阶。
后方那座坟墓依旧,梅树轻轻晃动,空中带着淡淡的冷香与酒香。
……
天黑蒙蒙的,似乎要下雪了。
果不其然,一滴滴凝结的水珠从空中落下,带着胖子的悲哀,落到人间,染白草木的头。
归羽山庄,一眼望去,雪白满山,在雪中走,能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一个女子,已经穿上冬衣,她坐在外廊,眼睛望着廊外的大雪,很认真很呆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结白的雪片从空中飞舞而落,落在树枝上,因树枝承受不住重量,它又掉下来。
雪本是雨,只是因为冷而凝固成一团,才称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