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的是江茂树对江春诚写的告白,更似是一种解释,因此,也算不是日记。 只是告诉江春诚他们家里的真相。
江春诚我儿:
我之所以要写下这么一段告白,是怕你对我的误解会越来越深,甚至会以为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恶魔父亲。
我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了,故把自己困在所谓的实验室里写下这些心里话,并把这本笔记本藏在只有你才知道的秘密地点里。我相信,只要你回到这个家,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你儿时的快乐时光,想起这个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秘密小洞。
这样,当你手捧这本笔记本的时候,我想,我那个时候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许多有关我们江家的事情,以及你对我的深深误解,你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不说出来,我会死不冥目的。
也许,你一直在心里会有一个很怪的念头,那是作为你父亲的我,怎么会变得离古怪,不近人情的呢!在你的印象里,一定保留着你小时候我对你的慈祥和父爱。所以你会不明白,我后来怎么会变得不复从前了呢?
那么,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一切有关我们江家的事情吧!
我这一生,可以说是充满了是非颠倒的一生。后来,我一直很后悔,我当初怎么选择了学化学!以至后来带给你的不幸,以及带给你妈妈,带给飞凤的不幸,都是缘于当初的选择。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自己对人生,对世界的思考都被狂热的热情所冲昏了头脑。
我们的头脑里只有拼命地努力,为国家贡献一切,所以,对于研究的不仁道,不道德的做法都视而不见。
当初,在支援西南建设的时候,因为那时我们都想着建功立业,我对如何研究才能尽快出成绩的错误仍然认识不深,甚至有一种越快拿出成绩来越好的错误想法,等到决定了研究方向后,我们把捉来的土匪当作了研究标本,这是违反国际公约的做法。但在某些人的支持下,我仍然冒着违反公约的危险偷偷地把试验进行下去。
我这样说,好象在跟你说一些大道理一样,似乎也难以触及你的切肤之痛。那么好吧,我还是把话题说回到我们江家来,你会知道我所说的,其实也不是泛泛之谈,而是深受其害者。
我生于1931年,24岁那年毕业于南都大学医疗系,随即于1954年分配到海化工厂工作,1955年被抽调为支援西南的技术研究员之一奔赴西南。有关我的经历,以及所从事的所谓化学研究,我在我的工作日记里有详尽的描述,想必春诚你也看到过了,这些,我不在此多费口舌了。
我还是说说我后来的经历吧,这样,当你看到后面的时候,你会对我的误解给予谅解的了。
我在三十二岁之前,都被立大功的狂热给冲晕头脑了,那个时候,我在西南苍五县化工厂培养出来的“胜战斗士”正有眉目,虽然后来发觉这种通过基因与激素进行改变的人,其实最后都是野性难驯的。
但那时我还很年轻,还妄想着通过改良,会把变异人改良成为优异的变异人。只要假以时日,我能为国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优异的变异士兵,即我们称之为的“胜战斗士”。
但国家肃清了残存的土匪之后,很快将方向转为了大建设在生产,打碎了我的梦想,我随小分队回到化工厂大本营的时候,回头想想,其实那种变异人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收获。很快,我成为了一个一无所成的落魄青年。我想继续从事化工研究工作,因为,除此以外,我无半点其它技能。
但是,似乎冥冥有一只巨大的、无形的黑手,把我拒绝于正常的化工工作外。我当时很不明白,为什么许多在食品研究小组从事过研究工作的人,后来回到化工厂大本营后都找到了对口工作,而我却被拒绝于这个行业呢?
直到有一天,有过去在一起工作过的人告诉我,之所以把我拒绝在正常的化工研究工作之外,是因为有人,而且是势力很大的人从暗下达了指令,任何生产车间都不能收留我,我只能继续从事那个变形人的研究,才可以找到立足之地。
可是,春诚,你知道吗?那种不仁道的研究,到头来都是会让实验者野性大发、不受控制,然后人畜不分,撕咬杀戮。而那时候变异人已经变得很强大,普通的枪弹对他们无效。你想想看,如果这样的变异人出现在世,除了会制造恐怖与杀戮,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所以,这个事我是不可能再研究下去的了。更何况,转入大生产大发展之后,国家变得更开明更进步,不可能再用人来作为实验的对象,也更谈不研究了。
可这样一来,我成为了碌碌无为的人了,还被开除出厂。直到回到海南,我仍然很落魄。那个时候,我胡子拉碴,人也因为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我无家可归,每天流落在街边以乞讨过活。但沿海一带一切都在大发展,人们对于我这种身高体宽的人,依靠乞讨而不劳而获,往往总是嗤之以鼻。
眼看着我越来越瘦,快要不行了。但是,很怪的是,每当我岌岌可危之时,又总是有不认识的人来到我跟前进行施舍,让我苟且偷生。
我这样不死不活地残喘着,看人们在我的眼前匆匆而过。这个世界仿佛与我无干,所以,有好多次,我都想过一死了之算了。我既然是这个世多余的人,而活着又活得如此没有意思,还活下去干什么呢?
正当我想用结束生命来对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这个当儿,在这个我已经绝望的时候,我生命的太阳出现了!
我至今仍然为能够遇这样一颗照亮我心扉的太阳的出现而无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