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疲惫的几乎要陷在座榻,如青烟浅雾一般的长眉担着浓重的倦意,可是那双眼睛却仍然那般清亮,那般深幽,她的声音似乎夹着鼻音,像许多年前。
靠着那个清净温润的身体,闻着鼻尖的那抹淡淡莲香,云舒忽然觉得放松了下来,她倒在那人怀,意识有些模糊“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这是一方清净的小院,没有刻意彰显奢华的摆设,没有附庸风雅的书画,院有几片规整的绿地,可是那绿色的植物并不是草,而是菖蒲,半掩的窗子能窥到那床沿一角,似乎雕着不知道是荷花还是睡莲的纹路。
即便站在院子外面,也能闻到里面的阵阵药香
宁攸扬端着药碗走了出来,正看到门口那个青色的身影,全身下没有一丝饰物,墨发如绸,吟着一抹优容的浅笑,让人觉得风雅到极致里,清贵到骨髓。
那身姿仿佛是长久以来,并天地而立的一株彬彬玉树,此刻那人正看着不远处的地下,似乎研判着院的菖蒲。
宁攸扬向房间内看了一眼,床的女子正安静地躺着,似乎没有醒来的征兆,他掩门,走近那人。
凤朝歌静静的立着,感受着那道目光,初见时的温和如水已然消失,那眼光正如一道利剑下剖析着自己,仿佛要将人看穿了一般。
当时,那柄匕首应该在他身后,可是他明明已经触到了,却又放开了...
“这样做,可换到了你想要的明白?”再开口时,只有温和与平淡。
凤朝歌抬眸看向眼前的人,他早知道宁攸扬是那人的十年的竹马之交,今日才见了第一次,淡然的身,素净的人,无为的心,浑身下都那么的通透净澈,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值得放在心,像水一般。
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要,所以什么都可以付出,什么都可以坦诚吗?可是那眼隐隐的灰败又是什么?
只是一个抬眼的瞬间 “我想要明白的,确实明白了”他怎会忽略女子一回首时的慌乱与担忧,怎会看不到她的舍命相救,这一份情义,是他想要的一份明白。
宁攸扬凝视了他片刻,将视线也移到菖蒲“你能以自己的性命换一份明白,却没有想到差点失了她的命,若真如此,你可会后悔?”
“我不知道”凤朝歌的声音很淡,似乎微惘,又或在思考着某些可能性。
“为何不亲口问问她?”为何不开口,或许问一问能知道的事,必要用这手段来证明吗?这算计的本身,岂不是无情?
宁攸扬看着那即将走进屋内的身影,略有深意道“我能知道,她自然也能知道。”
等她醒来,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凤朝歌未言一语,是的,她知道,否则最后看他的眼神怎会如此淡漠而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