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身份的人要给他安莫须有的罪名,在一旁听着的吴守业一时期期艾艾,说老爷如今不救他便算,竟然还诬陷他。
待问及陈连七月元节时见了何人,他做出惊讶状,说什么是自己在外面养的妓女带回府消遣,还向云舒反问难道朝廷可以私自监视民宅?连请官妓都要定罪不成?端的是一句实话也没有。
云舒心冷笑,这是她一早料到的,陈连已经富可敌国,为朝廷所忌惮,即便他招认出幕后之人也不可能活命,反倒是拒不认罪还有被贵人相救的希望。因为他是聪明人,所以云舒根本没想过能从他口套话,这是为什么他把二人分开提审而她却将重头戏放在吴守业身的原因。
案子很快结了,虽然陈连在财富已经富可敌国,但如果朝廷想让他死随便安一个罪名便可,更别提他这些年贿赂官员,鱼肉百姓,替身欺君还和宫之人勾结,无论哪一条都够他死一次。
他能挣扎这么久,一是洛城本是他的发家之地,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再来也没有人愿意得罪官妓场所内的各方势力。不幸的是,强龙虽然难压地头蛇,但不是不能压,而且当苏子臻愿意做那披荆斩棘的利刃时,举国下再没有人愿意庇护他。
当所有人都在称颂尊贵的广陵公主是如何将鱼肉百姓的漕运巨贾绳之于法的时候,京的沈意之已经来了好几封密信,果不其然,朝有许多人在弹劾苏子臻擅离职守,也奏明豫安苏府对粮食囤积居,有负圣恩。
可是被弹劾的那人却仍旧面不改色,反倒数落起云舒来“你难道要做一辈子的粗野山夫不成,三年不归家,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快了”云舒摆摆手敷衍了一句,她可没忘自己为什么会在洛城,萧府折柳庄那么多人在等着问她讨说法呢,眼珠在苏子臻身转了转,问道“明芳,这么早回朝廷有什么意思,过两日让你见见江湖的英雄,留下如何?”
苏子臻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冷硬的神色柔和下来,云舒什么意思他岂会不知?心不是不感动,佯装不屑地敲了一下女子的头颅“朝廷那帮老顽固还不能奈我何,几封弹劾奏章而已,况且这种事也不是躲可以躲得掉的。”楚国朝,除了那只散漫的狐狸,还有谁能动他的根基?
云舒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担忧,心不由地一暖,从小到大的苏明芳永远那么别扭,她笑嘻嘻的伸出魔爪,捏了一下那张冷肃的脸,其实嘛明芳还挺在意他的脸“好啦,你知道我快回去了。”
“你!”苏子臻‘霍’的一下站起来,难看的脸色如同冰川的裂纹,有崩坏的前兆,弄坏这张故作深沉的脸是她和沈意之从小到大的乐趣。
苏子臻此刻很想杀人,他瞪了女子半晌,却从她的眼看到别样的情绪,那是无奈,是温暖,是怅然和不舍怒意悄悄散去,她可能快要离开这片看似随意的江湖了,从此青山绿水,江山如画,她便只能从楚国书房的地图看到了吧。
苏子臻觉得自己有些心软,心暗骂了一句云舒这个毫无公主风度的死丫头,然后哼了一声,收拾自己的包袱去,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