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强光,那是一道尖锐、刺眼,令人觉得仿佛在直视太阳的光!
那道强光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刺进云舒早已适应黑暗的眼,剧痛传来,她下意识的用长袖遮住眼前慢慢行走,同时感受到的还有石室极高的温度。
光亮盛大,连空气的纤细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云舒眯起眼睛小心打量,发现石室共有四十九面精心打造的铜镜,而铜镜的光亮却不知是从何而来,房间既没有烛火也没有明珠,更像是能有阳光的样子。
再仔细分辨,阵法正静坐一个身影,强光让人分不清色彩,云舒不知道那身影是赢华还是凤朝歌,更不知他是死是活。
停了好一会,闭了闭酸痛的双目,云舒才走到那人身旁。
那人青衫如许,悄无声息,不是凤朝歌又是谁?
本美如白玉的脸苍白如纸,凤朝歌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被室高温烘起层层白皮,他修长的手微微垂下,仿佛和时间一起静止了一般。
云舒快速探到他脖颈后方,发现脉搏仍在跳动,稍微放心,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每次和凤朝歌在一起一定是凶险万分。
进入石室不过片刻时间,云舒感到眉心的跳动,接着一股尖锐的抽痛感在脑闪过,令她眼前的画面忽然错乱,光影她似乎看到了人影,将内力释放出去,却发现石室确实只有她和凤朝歌。
这种感觉令人难以描述,她分不清这光影是真实还是虚幻,分不清自己是静止了时间还是遗忘了空间。
云舒莫名的向四周看去,试图从这些铜镜找到答案。
一双滚烫而干燥的手忽然附眼睫,这短暂的黑暗竟令云舒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耳旁传来的声音已分辨不出它本来的样子。
凤朝歌蒙住了云舒的眼,干燥的嗓音像灶台被烘干的木头般难听,带着嘶哑“别看,铜镜可以影响你的心智,制造幻境。”
云舒从他的指缝望去,发现他一向清雅温良的双目早已失去往日的光彩,涣散无神,一滴汗珠从额边生出,很快便‘嗤’的一声蒸发,化成了白烟。
凤朝歌此刻毫无风雅可言,脸色除了疲惫还有灰暗,那神情破败到仿佛一个放弃生存正在等待死亡的人,冷漠而狼狈,甚至在隐隐期待死亡。
看着他这模样,云舒心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她一掌拍开敷住双眼的手,骂道“司马老头拿着一封破信你来了?明知事有不对为何要来?”
抬起手仿佛是最后的力气,凤朝歌的手掌被云舒轻易拍开,落在被铜镜和强光烘的滚烫的地,发出皮肤烙烫的声音,格外刺耳,可凤朝歌却似没有知觉一般,任由手的伤口扩大。
云舒不由自主的颤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里不仅令他失去痛觉,甚至连求生的意志也一同消失!
凤朝歌冷漠的看着自己那只完美如白玉雕刻的双手正冒出白烟、烫出可怖的血泡甚至脓浆,他缓缓收回那只手,因刺痛而麻木的双眼恍惚瞥到了衣角的迸出的火星。
在强光和铜镜之间这么久,身的水分消失殆尽,等待他的结局恐怕是干渴而死、自、燃、甚至是死无全尸吧?
凤朝歌知道他的嗓音像是一直漏风的破鼔,尽可能的使声音显得正常,他木然别过头“你走吧。”
“走?”云舒怒目看向他,玉手指向门外因为她进入而变幻莫测的阵法“这里是司马老头设的死局,有去无回!你让我走到哪里去!”
看着他毫无反应,云舒胸口的情绪仿佛找不到宣泄口的洪水,无处发泄,这还是那个世称风雅的凤朝歌吗?
云舒前揪住他的衣领,不由怒目而视“仅仅是一个阵法便令你困顿至此。”她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气馁和失望“你这个样子不配称王、不配娶我、更不配与赢华和宁攸飏争夺这个乱世天下...”
凤朝歌眼角瞥见云舒的裙摆正盖在自己冒着火星的衣角,猛地推开眼前的女子,疲惫的姿态毫无风度“你走开!”移开自己放在衣服的目光,看着云舒清傲高贵的身姿,凤朝歌的声音平静到欠扁,皱眉道“粗俗”
“你!”云舒气结到极致,却将后面的话留在了肚子里。
因为她看到凤朝歌的衣角忽然卷起黑边,瞬间燃烧了起来,而凤朝歌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仿佛眼前看到的是一杯水、一卷书,极为稀松平常,很快...衣料的火光为他俊美苍白的脸渡了一层温暖的黄色。
而他只是皱了皱眉,仿佛只是在嫌弃空气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