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疏国那位殿下做的?”
“凤朝歌?”云舒看了沈意之一眼,对他道“万寒初之事和他必有相关,但昨日城门暴乱也必不是他所为。”
凤朝歌虽然多谋善虑,但煽动百姓、杀人灭口的事是不会做的,这么愚蠢的计策他肯定也很瞧不眼。
沈意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了别的事“殿下,明芳现在升任丞相之位,不方便时常进宫,他让我问你司马仇被关押在御史台的事该如何处理?”
云舒感到有些头痛,司马仇先是刺杀沈意之未遂,又将赢华和凤朝歌弄成重伤,可他偏偏是自己的师傅,从道义来讲,他该死,可从情谊来讲,他于自己有恩。
“告诉明芳先搁置此事,等明日笄礼完成后我亲自去御史台,我今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托付,明日笄礼,明芳作为丞相已经不适合在我身旁随侍,官和武官还要劳烦你和韩稽了。”
沈意之当然对这些礼仪烂熟于心,他心下慨然,这么多年的相识相伴,那个拽着他和苏明芳衣角的小公主也长成了绝世佳人,笄礼将至
根据惯例,公主的及笄礼除了由母亲绾发,由楚王主持和一名正宾外,为了彰显王家威仪,笄礼应由十六名品行端正的女官服侍,并从朝甄选出臣、武将各一名随侍在侧。
场地由女子闺房至清明殿再到长定门供臣民敬仰,普天同庆,这是极为盛大的节日,许多人翘首以盼,因为楚王将会在次日将公主的婚约昭告天下!
方婉懿早逝,云舒的头发将在蹑云殿由楚王代劳,正宾为客,多是笄者的师长,没有谁‘楚国第一臣’沈牧丞更适合,因为苏明芳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丞相,臣随侍将由沈意之担任,只不过当云舒想让韩稽一同随侍的时候,楚王卖了个关子。
楚国盛丰三十五年春,四月初八花灯节,在万民的企盼和敬仰下,四国瞩目的及笄礼终于开始。
这一日,和风暖日小层楼。
这一日,鸩山郁郁不知愁。
楚王走进蹑云殿,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换好吉服。
云舒一身清水流波的锦缎吉服,面用银线秀出片片祥云和朵朵芙蓉,那条青玉色的碧玡瑶带系在纤细的腰肢,下面坠着一方清透明亮的凤凰水佩,珍珠点缀而成的滕华冠更显高贵,衬得她容色如玉。
成碧揭发荣妃之后,楚王念在她还算安分守己、品性不坏的份,将她赏给了云舒做掌事女官,成碧毕竟在宫服侍了十几年,趣儿那个小丫头懂得要多,尽心尽力之下将蹑云殿的宫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王后早逝,成碧估摸着楚王不会为女子绾发,于是将云舒的大半发髻梳好,剩下一缕留给楚王以尽礼仪。
鬓似乌云,青丝缥缈
楚王牵起那缕蜿蜒的长发,触手柔滑,心欣慰,但更多的是复杂和伤感。
当挚爱的妻子诞下*的那一刻,他便爱不释手的看顾甚至罢朝三日,最终将广陵城赐给了云舒。犹记得云舒尚在襁褓的模样,抱在怀里温软的一团,记得她第一次写出流畅的诗句,自己是多么骄傲开心,记得她第一次在马背驰骋的飞扬恣意,更难忘她幼时在自己怀闻言软语的可爱样子。
可是,自己捧在手里如珍似宝珍爱了十几年的女儿,终于长成了如今聪慧明敏,容颜倾世的模样,也终于到了轻绾青丝,及笄待嫁的时候。
“舒儿,你长大了”楚王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觉得有些生涩。
云舒从铜镜看到自己的面容,看到父王略显笨拙的手正努力的拨弄自己的长发,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她轻笑出声“父王应该从未给女子绾过发吧?”
楚王在后面的手微微一僵,沉默了许久后才道“给你母后梳过几次头,只是许多年不曾做过,生疏了”
云舒清楚的从镜看到自己的脸色一淡,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之间似乎在有意回避关于方婉懿的问题。
“父王要跟你说句对不起,我负了你的母亲,而你也不得不承担起楚国的责任和逐鹿天下的命运,这是你身世的无奈,也是你父王的无奈。”楚王好不容易将那一缕发簪好,声音有些难过。
“父王”云舒站起身,淡妆素裹却美的清傲舒意,她拉过楚王的衣袖“女儿从未怨过你。”
或许在父王娶了田贵妃和荣妃的时候,她有怨,当母后郁郁寡欢重病致死的时候,她有怨,可这么多年过去,她看到更多的是父王的辛劳,是时局的胁迫,和无法逃脱的责任。
听闻此言,楚王胸口一热,终于欣慰的拍了拍云舒的手,他喜爱的看了一眼女儿精致的妆容,又看了眼窗外晨光,对她道“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