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鹰目带着探究和考量,他甚至不愿意先开口,云舒猜这一定是因为他并不了解自己。
云舒没想到昨日递了拜帖的人今日竟然没等通传,直接来到内院而不是前厅,她起身踱步,缓缓走到穆青眼前,屈膝一礼:“穆老先生。”
穆青的眼睛又在她身停顿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声音苍老却十分稳重:“原来你是楚国的广陵公主,昭之妻?”
他顿住,动了动唇角:“我是昭的外祖,而你只称我为先生,难道是不以昭为夫?”
云舒蹙了蹙眉,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穆青便能感受到他的敌意,两国联姻着实没有道理,可她来不及细想,只笑道:“穆老先生严重了,只是既然先生是为了朝政而来,必然不会希望广陵以私情相称。”
说白了,穆青是为了疏国丞相之位而来,为了帮凤朝歌稳定局势而来,并不是什么从乡下入城的探亲老人。
云舒说的十分客气,听去也入情入理,可细细想来却带着淡淡的硝烟味。
穆青看了她好一会,都没有从云舒的脸发现一丝破绽,更别提惧怕或是退怯了,果然她是天下权柄最重的女子,与他人不同。
“你很不错,配得昭。”
听闻这话,云舒轻轻笑了,这笑打眼一看觉得礼貌而客气,实则却是清傲无且夹着嘲讽之意。
季伯在一旁看着两人三句话不到便有些短兵相接的意味,又想着凤朝歌不在的这段时日朝能依靠的也不过是他们二人,于是少不得劝解一声。
“殿下,穆老先生明日还要入宫,是否需要先行休息?”
云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对成碧吩咐道:“带穆老先生去先前收拾好的院落,顺便将明日的一应事宜打点好。”
穆青来到都城的事自然逃不过疏王的眼,因此不如大大方方地请他入府,再怎样说这也是天道人伦,疏王即便一百个不乐意也无可奈何,再者穆氏树大根深,当年杀一个宣仁王后已经费尽心思,如今是再不能将穆青如何。
要说京唯一感到愤懑难当的便数谈冲了,他身为安勇将军却因身兼禁卫军统领而无法和凤朝歌通路行军,为此事他曾找过云舒许多次,盼她能想个法子将自己发配出去。
然而凤朝歌留下他的本意并不是认为他适合禁卫军统领一职,只不过是接着怀王的计策借力打力,再来也是为安疏王的心。
第二天一早,穆青去宫觐见,云舒想了一会,让府的下人给谈冲送去了口信,吩咐他今日一定要将承阳殿前的禁卫军换成最得力的亲信,而且无论听到殿有什么声响都权当作没有。
“穆翁,孤看你好似又老了许多。”疏王细细分辨起多年未见的人,那满头花白的发果然又增添了许多。
穆青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神色未见改变:“年丧女,妻子病逝,自然老得快些。”
疏王闻言不语,想了很久才记起当年那个美艳不可方物,却一心弄权的女子:“呵穆翁你可知道,这些年有谁敢在孤的宫提起宣仁王后,都是死罪!”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再提起凤朝歌生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憎恨,那女人自进宫以来便十分爱结交朝臣,多番参与朝政收买宦官,尤其生下儿子后便一心想着谋权篡位、怎么让他死,当真是心如蛇蝎!
“所以你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让她登高跌重状若疯癫?然后又将昭发到军自生自灭,让我一世不能入朝?”
若不是疏王当年让朝臣对宣仁王后假意服从,让她自以为在朝大权在握,何来之后的谋朝篡位?
若非他心狠手辣告诉自己的女儿若能亲手将凤朝歌杀死便会放心地让她参与朝政,她如何会迷失心智,状若疯癫?
若说宣仁王后是权利熏心的妇人,那疏王无疑是罔顾人伦的禽兽。
而穆青为了保全满门的性命,不得不放弃女儿一人的生死荣辱,可以说他是冷眼旁观看着疏王将宣仁王后折磨致死。
“嘿嘿”疏王想起那段往事也显得有些痛苦,可他竟然诡异一笑,声音痛快:“可是孤还是赢了,还是杀了那个贱女人,是我让她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听到这狠毒充满快意的声音,任穆青是如何深沉精明的人都止不住冷笑:“可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