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凤朝歌很早便醒了,一边在旁边整备行装,又与姚子淳细细商讨突袭的细节,同时从挑选了看去机敏强壮的五十人准备送云舒回都城。
“殿下,你醒了。”姚子淳看到云舒直起身,笑着打招呼。
云舒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将清亮的眸子转到凤朝歌身,却看那人明明听到云舒睡醒却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只在跟别人谈话。
一切部署好以后,他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执起云舒手腕,摸了半晌后放下,嘱咐道:“直接返回都城太过危险,你还是从宁国借道,进到潼关后化作来往商客,如今战乱频频小心些不会有人细查。”
云舒看着他默然片刻,然后摇头:“我不走。”
无视掉凤朝歌挑的眉眼和询问的眼神,她道:“如今突袭鬼方后营的人不到两百,我多带走一人你们便多担一层危险,且不说我再入宁国会给攸飏找来麻烦,但是襄垣此时也未见得太平。”
凤朝歌的眼神极淡,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我说过,即便你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要在我面前。”他将眸子转向别处,声音敲在人心:“那也是我的孩子。”
云舒看着凤朝歌缥缈清淡的眼神,想是这么多年,她知道只有在他想杀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却不知......他恨的是谁?
“虽然未必能保得住,但姑且试一试吧。”她轻轻叹了口气。
凤朝歌身形一顿,然后才转头望向他,漆黑如点墨的双眸深不见底,却含着一丝难以窥见的释然,他忽然勾画出清雅的笑意,翻身马,并伸出一只如冷玉般修长白皙的手,递向云舒。
两只同样好看的手交握,云舒便被拉到马,却听到耳边传来好听的低语:“既然敢追逐这个天下,难道我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儿都护不住吗?”
冷冷兰香吹来,却让云舒心一暖,曾几何时她竟与凤朝歌生出几分心意相通,又是何时她不是独自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俯视天下臣民,有个人愿意护她,还有...她腹的孩子。
姚子淳和其他军士走在他二人前面,凤朝歌怕马颠簸的辛苦于是放慢速度,竟将踏燕驾驭的如同马车一样平稳,握住缰绳的手十分干净,很难想象这手杀气人来也是绝不含糊。
凤朝歌将马鞍侧边水囊的烈酒倒掉,塞了许多雪进去放在怀暖着,这样水不会被冻成冰坨,又将人肉分给了其他将士,换来馕饼和云舒怀的牛肉放在一起,云舒将这些看在眼里,牵出淡淡的笑容,这颗用来算计朝堂政事的七巧玲珑心,此刻却化作了无微不至的细心。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此时此刻云舒才觉得她与凤朝歌是真的大婚了。
没想到凤朝歌也将手放了过来,悠然淡雅的声音似从胸腔传出,带着少见的清朗:“他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