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步步皆算计

 于三光愧疚的点了点头，闺女都说到这个份，孰轻孰重他还是省得的。

    第二天，天刚大亮，兰芽和于三光前往洄流塘，捉了半晌才抓到十几只鸭子，烧水拔了鸭毛，兰芽让兰朵将鸭绒毛洗了放在一个大袋子晒着，直接拿起一只烤鸭挂在了烤炉。

    兰香一把夺过兰芽手里的鸭子道：“你咋还能粗心呢，你不是说吹鸭很重要，皮肉不腻，酥香好吃，怎么自己忘了。”

    兰芽嘻嘻笑着，又将鸭子挑起来挂道：“这只给咱奶的，若是太好吃我怕她该屑想咱家方子了。要烤得和镇卖的差不多，用你一半的水平来烤成了。”

    于三光去溪边挑水，没有看到两个小姐妹的小动作。等干完了手头的活计，看了看鸭子的成色，应该差不多好了，准备提着鸭子下山。

    兰芽却叫住于三光道：“爹，你等会儿。我给你找件衣裳穿。”

    于三光脸色一红，昨天晚，家里人的新衣裳在兰香和海氏赶工下，已经全部做得，自己还试了试，不大不小正合身，料子虽然还是粗麻布，却是崭新崭新的，还被兰芽用竹竿挂着，一点褶都没有。

    等看到兰芽拿出的衣裳，于三光登时傻了眼，只见兰芽拿的是他在山被髭狗围攻时的那件破补丁衣裳，袖子被髭狗抓得条条捋捋，想缝都缝不，自那次以后再也没有穿过，今日不知兰芽拿出这件是何用意。

    海氏却明白兰芽的意思，掩着口想笑不敢笑，佯装肃然道：“你这个落魄样子，看你娘还好不好意思让你冒死山抓鸭子吃了。”

    等于三光从老宅回来时，经历多少酸言酸语不知道，不过却没再提鸭子的事情。

    转天，到了兰月出嫁、迎娶成兰子的日子，一顿吹吹打打，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来吃席面，因为头一天成三郎打了一头野猪，两家一家半头， 于家的席面底料足，加有个会做饭的江氏，海氏和几个相好的婆子打下手，忙着准备席面。

    于小光领着于家村的壮小伙们赶了三个大牛车去接新媳妇，家里面等着成三郎来接兰月过门。

    新娘子坐在炕，不能下地，需要添妆的人都到屋里，将添妆放在新娘子身前的笸箩里，村里人穷，交好的人家会扯一块布料，交情一般的送双鞋、送条帕子了事。

    海氏老觉得对不起兰月，在原有的一块粗蓝布基础，又添了一块褐色布，成三郎和兰月夫妻俩正好够一人一件衣裳。

    海氏忙着做饭，兰香帮着端盆子端碗，添妆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到了兰芽的身。

    兰芽扫了扫盘着腿坐在炕的兰月，只见脸擦得似撒了面，嘴唇涂得似染了血，头发梳得似过了油，如果不是兰芽心理素质够强，估计以为青天白日遇到了女鬼。

    抬眼瞟见兰芽放在笸箩里的两块粗麻布，先是有些惊疑的一挑眉，后不屑的一撇嘴，状似无意的理了理身的软绸红嫁衣道：“这软绸细棉穿惯了， 粗布麻衣穿着磨皮肤了；细米精面吃得了，粗粮杂面吃着喇嗓子眼儿了。”

    看着如同骄傲花孔雀的少女，兰芽轻叹了口气，没有回嘴，只是静静的走至门口，脚步凝滞一停，怏然道：“兰月，以后如若遇到什么困难，来找我，我们始终都姓于。”

    兰月不悦的一挑眉，大着嗓子喊道：“娘，你将于兰芽赶出去，我成亲的大喜日子净说那些晦气话。”

    兰芽无语的摇了摇头，没等何氏赶自己，自己则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是好是坏，似乎只有凭天由命。纵然自己再想反抗，也改变不了父母命大于天的想法。成功将于兰香解救出来，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于兰月，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一顿吹吹打打，成三郎竟雇了一顶红顶小轿，几个虬结粗壮的汉子抬着，将娇羞的于兰月迎出了门。

    汉子们满脸的喜色，为了彰显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使劲的颠着轿子，若地动山摇，天昏地暗，直到新娘在轿子里，被颠得由尖叫连连，变得娇喘阵阵，汉子们似得到了最大的封赏一般，爽郎的笑声震颤了整个山谷。

    兰芽偷偷的跟在后面，直到遥遥看到泉水村的影子，才无奈的慢下步子，心不在焉的往回走。

    胡乱的在山林里走着，不一会儿竟似迷了路，顺着一条相对较好行走的路径，竟走到山顶一处辉煌的庙宇之前，拾级而，竟是那座当年香客云集的虎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