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萧然不由一弯腰, 要将兰芽从地抱起来,兰芽吓得如避蛇蝎般跃开道:“停,男女授受不亲,再来个强娶之人,我可得头晕了。”说完,也不管什么银丁香不银丁香了,飞快向山下跃去。
若不是卓六追来,做马夹的深蓝色云锦和书册都要落到山了。
少年看着远行而去的女娃子,眼睛一错未错,先是嘴角扬,眼睛转而看向自己被抹得发亮的袖口,面黏黏的、湿湿的的一层,看得人分外的惊悚。
在卓六以为少爷要将衣服脱掉扔掉之时,少年却一动未动,目光深遂的看着,思索着什么。
室内还残余着打斗的痕迹,被兰芽抛掷的砚台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少年心情烦乱的捡起砚台,轻轻的放回到桌案,桌案的宣纸,赫然印着一只清晰的脚印,小巧而瘦削,却是十分有力。
少年团了团,将宣纸扔进了盂筒里,眼睛盯了半天,又将纸卷捡起,在桌抚平,觉得自己的心情,如同这纸卷一般,皱了又皱,抚不平,理还乱。
少年觉得自己心绪很不宁。
或许是因为那抹脏脏的鼻涕,或许是因为那对红肿的耳朵,再或许是因为王安康的提亲。
卓六不再多想,想着,少爷肯定是被兰芽那只野猴子发亮的鼻涕给恶心到了。
回到家的兰芽,将尺寸给了兰香,现在的兰香,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褙子的制作,手法娴熟,美观大方。
兰芽百无聊赖的拆着深蓝色的云锦,编着盘扣纽畔,海氏将一个装有黄糊糊液体的小碗端了进来,放在唇边吹了吹,嗔怪道:“叫得跟杀猪似的,跑得跟兔子似的,连土药方都没来得,还不过来。”
海氏撩开兰芽耳侧的头发,惊疑的看着兰芽耳垂的银丁香道:“我还想着这几日到镇给你买一付银丁香,你倒是人小鬼大,自己先换了。”
兰芽撇撇嘴道:“山的主子赏的,小气鬼,不说赏个玉石玛瑙的,赏个金的也差强人意啊。”
海氏不由怔然,喃喃道:“芽儿,刚打完耳朵眼儿,银丁香最养耳朵,养半年以后才能戴别的丁香。”
兰芽心不由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莫非萧然是有意为之的?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正想着,海氏黄黄的药膏子已经舀起,要抹耳朵,看着黄糊糊,自己鼻涕还恶心的样子,兰芽急忙一侧头,闪避开来,从怀里拿出白瓷瓶,递给海氏道:“娘,你还是给我抹这个吧,应该效果更好。”
海氏默默接过白瓷瓶,没有言语,轻轻的给女儿擦拭着耳朵。
白色的药膏细腻而嫩滑,清淡的药香飘在鼻翼,抹在肿胀之处有种渗入肌肤的清凉,说不出的舒适。
抹完药的海氏没有逗留,而是马转身离去,眼睛里呈现出一抹浓浓的忧色。
回到屋里,海氏坐在炕沿,长嘘短叹,好不忧心。
这种郁结于心的状态,连一向木讷的于三光也发现了端倪,张口询问原因。
海氏将兰芽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忧心忡忡问道:“三光,你说,卓家小少爷从来不下山,村里的人见过他的没有几个,更别说是交情了。现在为啥为啥对兰芽这么好,前几日解围买书送银子,现在又是送药给银丁香,他会不会对兰芽有啥腌臜的心思?”
于三光听着怔了半天,随后又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娘们没事瞎想啥啊?卓府那可是深宅大院,雕梁画栋;卓家小少爷那可是未来的小王爷,啥样的小女子没见过?哪能对兰芽一个小农女、小女娃儿起了心思?若是起了心思,人家有权有势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将兰芽抢回去便是,咱是想救都求告无门。想这么多手段,他不会嫌累得慌?”
于三光这所以如此肯定,无外乎他知道,在前几个月,卓萧然还曾派人追杀兰芽,不死不休。
海氏顿时放宽心的点了点头,转忧为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太紧张、也太多心了,芽儿即使再厉害,怎么着也只是个农女,还刚刚八岁,怎么可能入了富贵人的眼?”
聊了半天,于三光和海氏两夫妻安心的睡下了。
他们口的、山的卓萧然却是辗返侧的睡不着了。
有了疑窦定要解开的卓萧然,当天下午打探出当日之事,再被王掌柜添油加醋的渲染,话里话外,于兰芽过几年铁定是王家的当家主母般。
在外人看来,王安世是一个小妾生的庶子,不得重视,萧然却是知道的,因王安世的特殊身世,在王家,只要王安世同意的事情,没有人会出来反对,包括面的父母双亲及老祖母。
说王安世完全是为了王安康找媳妇、为侄子找继母,卓萧然是一百个不相信,莫不如让他相信,王安世看了兰芽生财有道的本领,将来彻底为他所用。
卓萧然的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个浓深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