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对男女正享受着久别重逢的浓情蜜意,一队轻铠重兵将房子团团围住,空气里弥漫着刀兵铁器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慄。
平卿侯背脊挺直,当先而立,冷然的看着在榻上己被吓得瘫软的二人。
平卿侯平素里虽不苟言语,甚少欢喜,也甚少发怒,无波无澜,似千年的静湖,永远的静在那里。今日的平卿侯,毫不掩拭浑身的怒气,似要将对面的男女烧灼一般。
拨出剑来,剑尖直抵刘清石的咽喉,冷然道:“好一个刘县令,端的是体恤子民,体恤到本侯夫人这里来了,这‘嘘寒问暖’的本事做得比本侯强多了。”
刘清石衣裳不整的跪倒在地上,吓得如同风霜里的残叶,连求饶都忘记了。
萧玉扑通一声跪在平卿侯身侧,哀求道:“侯爷,是玉儿的错,玉儿是郡主,清郎他一个小小县令,违背不得。”
平卿侯果然收回了剑,萧玉面上现出一脸喜色,却见平卿侯展颜笑了,笑得那样的卓卓风彩,笑得那样的恣意飞扬,眼色如墨的盯着萧玉道:“玉郡主,您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怎能给小侯行跪拜礼?如何使得?岂不是折煞了下官?哦,是为刘县令求情吗?郡主自小便在宫中长大,过的是公主的生活,当然知道此事对于男人来讲意味着什么。在后宫,偷了皇上的女人,是什么刑罚你还记得吧?连皇上那样仁爱之人都不能忍,本侯为何要忍得?”
萧玉脸色一白,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住在皇宫里,如何不知皇宫里的龌龊?!她亲眼看到一个美人,自入宫起就没有见过皇伯父,更没有被宠幸过,天长日久,与太医院的一个太医私相授受,事情败露,那太医被扔进了“五毒”池,受尽折磨而死,尸体被啃噬得面目全非。
那美人则是被剁了四肢,装在瓦瓮里,放在储秀宫院中,风吹曝晒七七四十九日,宫中女人被勒令天天参观 ,个个噤若寒蝉、恶梦连连。
见萧玉果然怕了,平卿侯满意的语气一转道:“您是郡主,我当然不能拿你怎么样,知会一声你父王还是应当的,至于你的清郎”
萧玉将头一叩到地,求道:“侯爷,念在玉儿父王对侯爷有提携之恩,就饶了清郎吧。”
平卿侯面色为难,眼睛在萧玉与刘清石脸上瞟来瞟去,如一支支利箭随时洞穿二人,最后无奈点头道:“本侯最近发现王爷的兵防换了,如此倚重威武将军,本侯有朝一日自南萧回来,怕是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萧玉心下明了道:“侯爷放心,威武将军是玉儿的义兄,玉儿可以‘借’来布防图一观。”
平卿侯点了点头,这图“借”来得甚是微妙,对北萧各边关的军队驻扎一揽无余。北萧王对自己不义,自己也只好不仁了。
平卿侯笑了笑,屈身将刘清石亲手扶了起来,亲昵的理了理凌乱的袍子,笑道:“刘县令,本侯的夫人,就托你照顾了。”
笑不达眼底,隐藏着浓浓的恨意,刘清石打了一个哆嗦,出了房门,连师爷和衙役都没打招呼,跌跌撞撞出了县衙,连夜逃回了于家村。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一切又似乎暗潮涌动。
兰朵成亲当日,一顿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全村的人都来凑热闹,就连红杏,也傲娇的穿着新娘的小红袄,带着二欣和苏喜来吃喜酒。
岳氏心情爽,偷偷对柳氏道:“你把她赶回去,她肯定不是来道喜的,心里说不定想着出什么幺蛾子。”
柳氏哪里有心情在成亲的大好日子与红杏交锋找不痛快,摇摇头道:“你盯着她就行,不过是一口吃食,一口水酒,爱吃就吃吧。”
柳家再度一片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十几个乞丐从村口慢慢而来,直接聚在柳家门前,被村中半大小子们一顿推搡,一个跟头,倒下了一串,一幅若不禁风的架势。
柳氏男人扶起其中一个瘦小乞丐道:“别赶了,听说南萧遭了灾,四处讨吃食,这定是逃过来的,虽说咱日子不宽裕,今天大喜的日子还是给口吃食吧。”
让柳氏拿了几个丸子和一盘子馒头,递给了其中一个乞丐,见这十几个乞丐,只其中一个瘦小了些,其他俱是五大三粗的邋遢汉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如此孔武有力的汉子,怎么就不知道谋个生计呢?
鱼白随意的蹲在院角,瞪了一眼身侧的燕老大道:“你说你们,我只是来凑个热闹,你们跟着来干什么?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哪里像是饿急的乞丐?尤其是你,这一身的肥膘。”
用手指怼了怼燕十三的胖肚子,一脸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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