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交托文稿,京大校园的五行灵气平衡状态,就被搅乱了,然后愈演愈烈——这种变化,会不会和杨景斌有关系?他,可是一位有着极其特殊又强大气场的人,如果他的情绪波动达到巅峰,完全可以影响到一时一地的天地自然状态。
所以,当杨景斌下定了决心做这件事,谁,又能劝得住?
温朔摇摇头。
没人能做到!
老实、倔强,一根筋,还有些迂腐的顽固……
除非打死他!
现在,他在哪儿?
温朔不知道,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打听一下——直接找院长吗?估计吴院长现在正头疼呢,整个京大的领导们,也都在头疼吧?或者,今天杨老师没来上课,与此有关?
思忖着这些,温朔来到了杨景斌的办公室门口,拿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温朔的心猛然揪紧了!
只见杨景斌站在窗前,背对门口望着外面,原本满头黑发,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灰白。
“杨老师……”温朔忍不住语带哽咽,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了——他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和这个顽固迂腐的老师之间,已然有了浓厚的师生感情,所以,会心疼他。
一夜白头。
这,是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
他,又耗费了多少的精力,去思忖着接下来还要继续做下去的事情?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杨景斌就知道是谁来了——除了他自己,也只有温朔有这间办公室的钥匙。而听到温朔略带哽咽的声音,杨景斌立刻猜到,温朔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
是谁告诉他的?
校长?
吴院长?
徐先进?
让温朔来劝说我吗?
杨景斌缓缓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神色轻松地看着温朔,道:“事已至此,你不用劝我……”
“我压根儿没打算劝你,我只想骂你。”温朔脑筋转得飞快,冷哼一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先前的伤感心疼一扫而空,化作满脸不屑和鄙夷的神情,斜睨着头发灰白却神采奕奕的杨景斌,用极为无礼的语气说道:“头发都愁白了,精神状态却这么好,杨老师,你就不怕是回光返照吗?”
“嗯?”杨景斌感觉自己的思维不够用——温朔这家伙,不按照套路来啊!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已经填满了烟蒂和烟灰,却并未散落在外,可见杨景斌的心神还没有完全疯狂,保持着他一贯强迫症似的小翼、细心。
温朔拿起茶几上的半包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着了,往后倚靠在沙发背上,大模大样地作势抽了两口,一边点着头说道:“能在第一时间,猜出我已经知道了消息,您真是有进步啊,我还以为,您的脑袋只能用来考古呢。”
杨景斌回过神儿,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温朔的对面,没好气地说道:“想说什么,直说吧,别绕圈子。”
“都有谁来劝过你了?”温朔故意绕圈子问道。
“很多人,威逼利诱,各种方法都用过了。”杨景斌自嘲般摇了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老师我,这次真心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义凌然……”
“呸!”温朔啐了一口,怒道:“你这叫蠢!”
“很多人都这么说。”杨景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是被学生骂做蠢,也不在意了。
温朔咬牙切齿:“我和别人说你蠢,不一样。”
“一样……”杨景斌道:“我说了,别跟我绕圈子,浪费时间。当然了,你不绕圈子直接说,也是浪费时间,因为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你现在就该跟我道别。”
“扯淡!”温朔愈发没礼貌了,他发现杨景斌已经无可救药,不禁勃然大怒叱道:“你在干这件蠢事儿之前,就已经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了吧?但你却偏偏没想过,怎么做才能把活儿漂漂亮亮地干完了,还能保全自己,甚至从中受益。就想着大义凌然好威风,还他妈想着自己能名留青史吧?”
“嗯?”
温朔把二郎腿放下,也不靠着沙发背了,俯身压低了嗓门儿怒道:“我懒得骂你没责任心,不考虑上有老下有小,扔下他们该怎么办!我只是生气,你做事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把自己埋进了坑,结果事情还没办成,你图什么?”
“斗气!”杨景斌冷笑:“等结果吧,我会让你们所有人知道,我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