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煎饼和肉夹馍,九点多回家稍稍休息会儿,中午再去汽车站出摊,下午回家里休息,晚上还得再提前做好一些烧饼。
西屋有两间,南侧一间是杂物间,再往南墙角下还有个小小的茅厕。
詹传海打开的,是北侧这一间,窗户上挂着不透光的黑布,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詹传海赶紧迈步进去,一边唤道:“爹,是我,我是传海啊,你别害怕,别害怕,啊……我带江哥他们来看你了。”
“怕光,怕响动,怕生人,唉。”郑文江叹着气,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带着温朔他们一起进了屋。
小屋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
最里侧的墙角处放了一张双人床,因为开了门的缘故,屋内的光线倒还可以。
夏季,窗户紧闭着还挂着黑布挡住玻璃,一点儿风都不透。
屋里面如同一个蒸笼似的。
双人床最里面,一个蓬头垢面,身形瘦削的男子,瑟缩在角落里,身上还裹着棉被,哆哆嗦嗦满脸惊恐地看着屋里突然来到的这几个年轻人,并躲避着他们的目光。
像一只,被群狼环伺的小羊。
詹传海安慰了父亲几句之后,苦笑着从床上下来,摇摇头说道:“一直都这样,去精神病院看过几次,没治……这段时间好多了,有些日子发疯,乱砸东西,还打人,唉。”
看詹传海心情不太好,詹东又是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几人便把来时买的饮料、点心,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出去。
一出来,新鲜的空气让几人精神一振。
感觉特别的舒服,纵然是日头已经开始毒辣,气温已经升高,也比那间小屋里,凉快得多,气味儿也好得多。
詹传海邀请几人去堂屋坐,一边让妹妹赶紧去晾上点儿凉白开。
几人围着茶几坐下,詹传海打开了电扇,拿出烟给哥儿几个散发,一边看似早已想开了的样子,笑呵呵地和大家聊着天。温朔,也好似如常般时不时搭腔说几句。
只是在温朔的心里,却已然开始犹豫、思忖着,是否出手,治疗詹东的病情,怎么治?
刚才那间小屋门打开时,温朔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屋内的阴邪气息,再进屋看到詹东的时候,他心里更加笃定——詹东的病,绝对是阴邪之气附着于体。
通俗地说,就是撞邪了、虚病缠身!
这种虚病对于温朔来讲,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简单起坛作法就可以办了。
问题是……
如果起坛作法,而且确实把詹东治好了,那么,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可以想见,温大仙儿的名声,很快就会传播开来。
而温朔最排斥的,恰恰就是这种大仙儿之名!
其实从私心来讲,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也没人知道他可以治詹东的病,所以不会有人埋怨他。况且,即便是出手救治了詹东,以詹东家目前的经济条件,以詹传海、郑文江和自己的关系,以及一大帮废品收购站的兄弟们之间的情感……
温朔也不能收钱!
换句话说,除却内心的善良和不忍之外,温朔完全没必要出手,有害而无利啊!
但恰恰是本心的善良,以及友情的关系,让温朔稍稍犹豫之后,就做出了决定,必须出手救治詹东——与人为善,结下善缘,心中无愧,心中无憾,也有助于心境的修行!向来无利不起早的温朔,还在心里多给了自己一个值得出手的理由:“詹东身上附着的阴邪之气,很浓郁,很邪行,很强大,很好……”
所以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救治了詹东的同时,又能避免可能由此导致的一系列弊端和后患。
竹帘一掀,一位肤色粗糙,留着短发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妈,你回来了?”詹传海赶紧起身,迎过去说道:“这是我的几个朋友,来看望我爸。”
“阿姨好。”
“婶子好……”
几人纷纷起身向郑云红问好。
“啊,你们好,你们好,快坐下,你们聊你们的……”郑云红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却是和蔼地笑着招呼大家快坐,在看向郑文江时,目光尤为亲和,更是透出毫不掩饰的感激之情。
只是看温朔时,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疑惑——这几人都来过家里,唯独温朔是第一次来。
“妈,他就是我常说的一哥……”詹传海笑着解释道。
刚坐下的温朔,不得不再次起身,憨憨地笑道:“阿姨好,我叫温朔。”
“温朔?”郑云红一愣,旋即惊喜道:“你家是不是在棉纺厂小区?”
“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