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方面,一向都实行盯牢看死,他说:“朱镇长,刚才说要敬美女的酒,可要抓紧啊,我们可都等着你呢,你敬好了,我们才敢敬啊!”朱怀遇知道这一劫逃不过,豪放地说:“好,来,倒酒!”
雪娇浅笑盈盈地拿了扎杯给朱怀遇斟满酒,朱怀遇瞟一眼雪娇青葱白玉似的手,端起了那满盈盈的酒杯,说“敬美女,我是诚心诚意。你们看,这酒杯可不留一点双眼皮,那么,各位美女怎么喝呢?”
蔡芬芬娇笑着说:“朱镇长,既然是你敬酒,那么我们美女当然是随意了!”
朱怀遇看着沈鸿志说:“沈老板,这恐怕不行吧?美女们这是不给我面子了啊!”
沈鸿志朝三位手下看了眼,说:“朱镇长,按照规矩,你一人敬多人,他们随意也是可以的。在工作上我是她们老板,但酒局上可不分这个,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她们怎么喝,得看她们跟朱镇长你的感情深不深了!”
朱怀遇说:“那好吧,我今天就摸一摸底,看看三位美人和我的感情到底深浅如何!”朱怀遇说完,仰脖子把酒喝了。
三个美女相互看了一眼,蔡芬芬和小宇都是喝一半,把杯子放下了。
朱怀遇说:“哎。我都看到了,芬芬啊、小宇啊,你们俩对我可是半心半意啊!”
两位美女异口同声地说:“自有人对你全心全意,就是了!”
三人中,只剩下雪娇还没有喝。雪娇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端起了酒杯,微仰起脖子,任由深红的液体从杯子里慢慢流淌进她两片殷红的嘴唇之间。杯子里的酒少了三分之一,又少了一半,雪娇还没有停下来。
看样子她是要把整杯酒喝下去了。忽然,有一滴酒从嘴角淌下来,在她白玉般的脖子上蜿蜒而下。朱怀遇眼尖,伸出手指,在她小鹿般的脖子上轻轻一滑,便抹去了那红豆般的一粒。雪娇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终于把杯中酒喝得见底。
大家都鼓起掌来。
朱怀遇说:“看来,还是雪娇跟我的感情最深!”
每个人脸上都漾着盈盈笑意。
沈鸿志说:“待会,还是这么喝,我们每个男人都敬美女一杯,看看到底哪个美女跟我们的感情最深。”
梁健知道这是营造喝酒氛围的新把戏,说:“这种游戏玩一次还好,玩多了可不行啊!”
话未落,梁健其实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话太直白了,等于是说刚才雪娇喝满杯也不过就是一个“游戏”。朱怀遇敏感,第一个就不答应了,朝梁健狠狠看了过来。
沈鸿志也开口了:“梁部长你这话可不对啊,我们的美女可要伤心滴,刚才大家也都见了,雪娇可是真心诚意在喝酒哎,喝的是真感情,怎么可以说是游戏呢!”
雪娇眼见自己的一个满杯,竟被梁健说成了“游戏”,也特别不满,努着嘴说:“梁部长,我全心全意地喝了酒,怎么却成了游戏了?梁部长这么说,我可不依!”说着撒娇地双手摇着朱怀遇的臂膀。
朱怀遇被雪娇双手缠着胳膊,早有些神魂俱醉,就说:“梁部长,这回我也救不了你了!你可别说我老朱见色忘义,是你自己说错话了!”
梁健心想,言多必失,一句话竟然惹得大伙群起攻之了!
沈鸿志看着梁健陷入窘境,心里高兴,原本还找不到让梁健喝满杯的理由,这下梁健自投罗网,算是抓个正着,就说:“梁部长,你看你的话可是伤了我们雪娇的心了,我看你还是自mo一杯算了!”
梁健心想,这杯酒怕是逃不掉了,便把自己的杯子满上了,说:“好吧,雪娇,我承认自己说错了。这杯酒,我敬你和老朱。”
老朱瞥一眼雪娇,开心地说:“你一个人敬我们两个,那你不是赚了?”
梁健说:“那你们喝一半,我干了!”
只听身边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我陪梁部长一起来。”小宇站了起来,圆润的手臂与梁健靠在一起,凉爽丝滑的感觉小蛇一样无声地盘上梁健心头。
沈鸿志说:“看来,我们小宇对梁部长感情最深了!”朱怀遇也说:“既然有小宇陪我们梁部长,那就行了!我向来不喜欢打折扣,雪娇,我们就跟他们一起喝个满杯,圆圆满满。”雪娇笑着说:“肯定要喝的,否则梁部长又要说我们是在做‘游戏’了。”
梁健侧过脸,对小宇说:“不好意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你了!”
小宇抬眼笑了,眼底都是妩媚:“没事,跟他们喝了!”说着,手臂似是无意地碰到了梁健。梁健感觉自己的神经细胞,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兴奋起来,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眼中的小宇越发明艳照人,娇俏可爱。不过,酒醉却心明,梁健心里清楚,小宇是酒庄老板沈鸿志旗下美女,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距离。
梁健微微挪了挪身体,离那只白莹莹滑溜溜的臂膀远一点,免得自己想入非非,小宇却敏锐地觉察到了,很快地朝梁健看了一眼。
朱怀遇道:“梁部长、小宇,你们俩能不能先喝了酒再眉来眼去啊?你们敬酒,我们都已经喝了,你们还端着那满满的酒杯,是什么意思吗?”
梁健和小宇不约而同仰脖子喝了酒。
因为心里有了防备,梁健便给自己留了余地,不再随意满杯喝酒,也不再随意说话。他只是在等待机会,把身上携带的那个红包还给沈鸿志。
梁健拿着酒杯站起身来,来到了沈鸿志身边:“沈老板,我敬你一杯酒。”沈鸿志看梁健“打的”过来敬酒,就赶紧站了起来说:“梁部长,你这也太客气了!”梁健说:“哪里,哪里!我们都喝一半,别喝完。”沈鸿志本爱喝酒,说:“梁部长敬我酒,我哪里好喝一半的啊,我干了!”说着一饮而尽,害得梁健无法,只能也把杯中酒喝光了。
桌面上其他人都在说笑,朱怀遇跟雪娇靠得很拢,说着笑话,两人时不时前俯后仰,朱怀遇顺势抓住了雪娇一只手,抚摸着。雪娇也不反感,只拿一双明亮的眼回看朱怀遇,两人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
沈鸿志离开了位置,要与梁健私下说句话。梁健想这个机会正好,把红包还给沈鸿志。
沈鸿志笑问:“梁部长,上次你在医院住院,我让蔡芬芬去看了你,我的一点小意思,你收到了吧?”梁健心想,沈鸿志这会特意跟他提起这件事,是对表妹蔡芬芬不太放心的意思?还是故意提醒梁健,他曾经是送过钱给梁健的?梁健心想,真是无奸不商啊!沈鸿志虽然看起来是那么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着,人奸着呢!
梁健说:“是的,我收到了!”沈鸿志一条胳膊抬起来,在梁健肩膀上拍了拍道:“这就好,这就好。那是兄弟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梁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红包,递给沈鸿志说:“沈老板,你的心意我已经心领了,可钱我不能收!”沈鸿志见梁健当场拿出红包还给他,还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赶紧说:“梁部长,这是干什么啊?我只是一点小意思,给梁部长冲冲喜。如果你把这红包还给我,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梁健说:“沈老板。我刚才已经讲了。你的心意我已经心领了,可这钱我还是不能收。组织上有明文规定的。沈老板的面子我是不敢不给的,因此今天我特意来赴宴,如果我不把沈老板当作兄弟,那么今天我就不来了,你说是不是啊?”
沈鸿志心道,这个梁健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把我送的钱拿来还给我!哪有当官的不喜欢钱?从来没有碰到过!难道他是对我不放心?沈鸿志说:“梁部长,你就别客气了。如果你硬是要把这钱还给我,那可真是兄弟也没得做了!”
梁健就是反感人家拿做兄弟来威胁自己,就说:“沈老板,不管你是以什么方式与其他人交往的。但这也是我交朋友的底线,如果突破了这个底线,我宁可少一个朋友。如果你一定要让我拿着这钱,那也可以,我恭敬不如从命,但是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兄弟也就不做了!你来选,要做我这个兄弟,还是要我拿着这钱?”
沈鸿志真有些莫名其妙了,这梁健还真是不要钱哎!他曾经通过各种方式,向其他人送过钱、卡、酒,但大家也都稍作推迟,就欣然接受,从没像这梁健这么毅然决然不收钱的。沈鸿志当然不想跟梁健弄砸了关系,看他这么坚持,再僵下去怕反而驳了面子。沈鸿志脑袋一转说:“既然梁部长这么坚持,那我也不能勉强。但这钱,今天晚上我们一起活动活动,算是我们一起请大家的!”
梁健说:“是你请大家。”
沈鸿志见梁健不再反对,总算有了些面子,就大声说:“大家听好了。今天梁部长请大家唱歌。”梁健纠正说:“是沈老板请。”沈鸿志说:“梁部长请,我埋单!”
朱怀遇、雪娇、小宇起哄说:“好、好、好”,兴致异常高昂。
梁健原本以为,自己坚持把红包还给了沈鸿志,会引起沈鸿志的不快。收“礼”也是有讲究的。有时候,你不收礼,反而比收礼更加会得罪人。好在,沈鸿志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至少脸上没有任何表露。
酒喝到七八分,大家就提出换场子。沈鸿志打了个电话,联系好了一个叫做“潜贵”的ktv包厢。喝了酒没人开车,六个人一辆车坐不下,只好打两辆车。其他四人有意让梁健和小宇坐同一辆车,抢着坐了前一辆车走了。
梁健和小宇坐在同一辆车上。小宇说:“梁部长,你和芬芬真是表兄妹啊?”梁健说:“是啊。”小宇说:“芬芬能力真的很强,她到镜州才短短几个月时间,跟各级政府都混得很熟悉了,我们酒庄的生意大部分都是芬芬做的呢。”梁健知道表妹在这方面的能力,就说:“是啊,她能力很强。”小宇说:“我们老板也很看得起她。”梁健对小宇这话敏感,问道:“我表妹跟你们老板,关系怎么样?”小宇说:“关系很好啊!”梁健说:“我是说,没有那种关系?”
小宇转过头,盯着梁健看了一会,笑笑说:“没想到,梁部长你也会八卦啊?”梁健说:“她是我表妹嘛,总要了解一下,以后我大姨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啊!”小宇说:“我也只是酒庄一个员工,芬芬与老板关系到底到什么程度,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梁健知道蔡芬芬的为人,比较放得开,要说她跟沈鸿志毫无关系,估计也难。一个女人在外闯荡江湖,还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要想做到守身如玉,不牺牲色相,恐怕不太现实。关键在于如何牺牲,牺牲给谁,以及牺牲之后能够换来什么。有些人换来了锦绣前途,有些人换来一屁股债,这就是区别。
这么想着,也觉得表妹在镜州混其实也挺不容易,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应该帮帮她,毕竟也是自己的表妹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碰到了他的手。梁健朝身边的小宇看去,小宇看着前方,并没有在看她,但她的手在出租车的昏暗中,在一路飞驰而过的路灯光影里,偷偷伸过来,碰到了他的手。
梁健其实很有些酒意了。小宇美丽动人在酒店时就给了他很深的印象。这回她主动把手伸了过来。小宇的手,是年轻女人的手,肉感而又柔软,是有点年纪的女人无法比拟的。梁健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小宇身体一阵颤栗,目光妩媚娇羞地看了看梁健,便把头靠在梁健肩膀上。梁健垂下目光看着她柔顺的眉眼,也不好意思把她推开,便任由她靠在肩上,任由那一阵一阵的香味丝一样一圈一圈地绕上他的心。
车子在“潜贵”ktv门口停了下来。
正要向ktv内走去,梁健猛然瞧见,就在街对面,一个人身材高挑的女人,独自一人,背着一个小挎包向前走去。走了几步,推开了边上一家咖啡馆的门,消失了。
梁健确信,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阮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