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绕圈子了。
红红,你今天真的是‘偶然’来拜菩萨祈求找到我,然后又‘碰巧’遇到我的吗?那么请问我身穿僧袍背着身子站着,你正在祈求怎么知道冲过去拦住你轻生的就是我?而且你撞到我之后昏厥过去,为何睁开眼就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字?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才对菩萨倾诉的吗?
还有,虽然我在这云山寺面对的是青灯古佛,但寺里电视机还是有的,您郑市长昨天陪省委书记视察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打扮,昨夜的云都新闻里都有画面,那时的你仿佛并没有这般老气横秋无心打扮吧?
我选择了信你就已经说明了你做的一切我都领情了,接下来述说理由也无非是不想让你太过难受,但既然郑市长不愿意听下去了,那么我的‘其次’不说也罢。
郑市长刚刚说得对,想当初我赵慎三的确是一个想利用您往上爬的投机分子,但一时的投机并不代表我能投机一辈子,更加并不代表在我投机的时候不会感到羞辱,而且我已经投机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厌烦这种毫无尊严的投机生涯了,更加明白了咱们俩的感情再真挚,依旧抵不过这两个字带给我的羞辱。
我心头的伤痕是人格多年受损留下的,要不然的话,就算你带错了人家的家传玉镯嫁给我又有何妨呢?毕竟洞房之夜搂着你的是我赵慎三而不是林茂人书记,如果我能更无耻一点的话,我甚至可以觉得姓林的白白送给咱们一只价值连城的玉镯,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你,绝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赵慎三是大大的赚了一把,应该欢天喜地得意洋洋才是!
唉!可惜呀,我这个人不好就不好在又想做坏人又不愿意违背良心,所以就会痛苦,就会羞辱,就会矛盾,就如同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荡妇一样,连坏人都做不纯粹。我这样的人的确不配您如此低声下气的来寻找。您想要的不就是一句痛快话吗?那我倒是可以现在就回答您,我不打算跟您继续下去了。您请回吧。”
赵慎三说完,慢慢的转过身,又慢慢的朝大殿门口走去,那穿着僧袍的高高身影被拉的老长。
郑焰红被他刚刚那番话噎的面红耳赤,此刻又看着他的背影居然那么陌生,居然连阻拦他都忘记了一般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往门口走去,眼看看他一只脚跨出了门口就要出去了,她才感到了恐慌,就带着哭声嚎叫道:“赵慎三,你难道真的悟道做和尚了么?我不信你丢得下我!我不信!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咱们再辩论啊,我并不是看不起你呀!你不许走,咱们再好好沟通好不好?”
赵慎三站住了,却并没有回头,就那样一只脚门外一只脚门里的站在那里,面对着天际仰着头,郑焰红自然看不到他双眼中的泪,只看到了他倨傲的背影,近乎绝望的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赵慎三长叹了一声吟道:“唉辩论?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皆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此所谓佛者之道。慎三愚钝,不敢言悟道,但却也不想再跟您辩论了,更不愿再去浊世中趟那趟浑水了。
此后未必就此出家,但你我情缘就此而绝,我也再不会回归政坛了。您好自为之吧。”
说完,赵慎三终于把门里那只脚也跨了出去,慢慢的却是无比坚定地一步步走下了台阶,夕阳把他的影子斜斜的投进了大殿,看上去那么孤独,那么寥落,更加是那么的决绝,看的郑焰红不由得泪流满面了
而赵慎三拒绝了郑焰红,心里的痛苦就比她少吗?如果他真的能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又为何在离开这这里之后转过墙角,到了郑焰红看不到的后面,立刻就失去了淡定跟稳健,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飞奔到了后山上,到了那里几乎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站都站不稳了一般抱住一棵树无声的痛哭起来。
这一切郑焰红自然是看不到了,她此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笃定跟骄傲,被抛弃了的感觉毒焰一般焚烧着她的血液,她失去了表演的成分,无比无助的再次扑倒在菩萨座前的蒲团上哀哀的痛哭着,呢喃着:“菩萨,我哪里错了?为什么他居然对我真的不屑一顾了?他真的不要我了可是,他曾经那么那么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