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一个人钻进人堆里挤在里面,金雀儿被那帮土匪抓紧大宅的时候,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你算什么男人?要不是庄主救了全村人,你现在早是枯骨一堆了!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不足惜!”
田炳劳骂着骂着,泪流满面。 ()他的妻子因为平时注重保养,看去还有些风韵。却没想到人到年,也和女儿一起惨遭欺辱。灾难过后,妻女终日啼哭,寻死觅活,田炳劳担心保不住她们,所以邵玉提出将这些受辱女子集到大宅保护安居的时候,他把两个人都送过去了。
如今,几乎风平浪静。妻子回家了,家里终于不再冷锅冷灶,田炳劳每日里在私塾授课,下学之后家里有人守候。女儿在大宅子里过得还算安稳,总算不再寻死觅活。田炳劳私下里不知说过多少次,“庄主夫妇是菩萨在世!”
田维英今天这一番折腾,等于把村民们几个月来好容易长好的伤疤又活活地撕剥开了。
“庄主,田维英虽然禽兽不如,毕竟是我们田家子弟。还请您看在我一点薄面,给他留条生路,把他赶出清水庄,自谋生路吧!”
楚伯阳沉吟了一下,转头又看看邵玉。
邵玉连忙说,“金雀儿刚才想要自尽,幸亏被救下了,所幸没事。”
楚伯阳便点头说道,“好!依老管事的意思办吧!”
说罢,他转头对田炳壮吩咐道,“田庄头,你派人看着他。等他伤势养好了,便将他赶出清水庄,他的财产随他自己处置。”
“是!主公!”
“明日,你可以将我们之前商议的清水庄法度细则先张贴出去,正好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敲敲警钟。农事细则等夫人这边确定之后,再另行张贴。”
“是!主公!”田炳壮墨黑了一晚的脸居然露出一丝笑意。他从头到尾参与了清水庄法度与农事细则的起草与商议,对庄主夫妇崇拜得五体投地。他清楚地意识到,清水庄的好日子要来了。
这时,田维英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破口大骂,连老管事田炳劳也一起骂进去了。
田炳劳叹了口气,大声说道,“木匠,他要是自己不省心,你早点把他打发走!”
“是!老管事!”
屋里终于哑火了。
忙乱了一宿,走出田维英家,已经四更天了。
谢绝了田炳壮的护送,楚伯阳与邵玉并肩在月下散步而去。月下伉俪,光是那背后剪影,便美得让人颇有触目惊心的轶丽。人间不常有,疑是仙侣下凡尘。
忙碌一天的田炳壮,眩惑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许久,缓缓转身,走回家的路。
疲累忽然贯注了全身,身体沉重得似乎连腿都抬不起来了。
田炳壮想起了死去的亲爹。虽然是田家的旁支,却是个老实的庄户人,从不像田维英兄弟的父亲,经常去大宅子走动。最后因为灾年收不粮食,活活饿死了。
爹死后,娘也得了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