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被提问了各种问题之后,众人沉默了。
“那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有出路,不用卖命,不用卖身,收获前还提供粮食”刚才那个吐痰的壮汉眨巴着牛铃一般的大眼,委实不敢相信。
“不会使诈吧?”有人一遍一遍地嘟哝着这句话。
刘富贵嘿嘿一笑,抬手指着南北两边仍然不敢松懈的弓箭手,“不用跟咱们使诈,直接放箭不完了吗?”
“他们是缺劳力!”有脑筋转的快的下了决断,许多人纷纷点头附和。这让这些看起来像馅饼一样的投降条件看起来可信许多。
“要不咱们先答应下来,万一不对,咱们再瞅个机会屠了整个庄子是!”
刘富贵扫了说话的人一眼,还不等他说话,吐浓痰的壮汉便怒了,愤而斥道,“你小子是个逃荒饿肚子的命!你瞧瞧人家练的兵,一群乡丁把咱们二三百号刀头舔血吃兵粮的人给吃干抹净了,当人家清水庄的庄主是吃素的吗?想找死自个滚出去,别坏了众兄弟的好运!”
众人议论纷纷了一会儿,不管心里打什么算盘,以后做什么算计,现在都一致同意,投降!
收编地开始,武器全部收缴完毕,那些存了疑心的,再猜忌也只能认命了。
烟雾弥漫,只有鱼塘洼地可以暂时栖身。而目前,不可能让他们直接进村住着。
田炳壮跟刘富贵说,“你们先候在这里,将尸首清理干净,一会儿村里派几艘小船过来,先把你们全都拉到河对岸去,那边喘气畅快点。等大火烧完了,再回来。”
便有人大声骂娘,却是在骂那个死透了的偏将,“猪脑壳!杀人放火的野路子趟惯了,一来先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了!活该他先死!”
刘富贵听着却咧开嘴,笑得邪性,“他一把大火把他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却给咱们堵出一条活路来,你还得谢谢他呢!”
众人一阵哄笑,开始收拾尸首。
半个时辰之后,来了几艘舢板,都是平时村里用来料理鱼塘的简易小船,一旦有敌袭,田得西负责带人将舢板藏起来。
田得西和伺弄鱼塘的人摇着舢板将这些尸首和降兵分批送过河岸,在对岸寻了个地方将尸首集掩埋,又寻了个背风的土坡下方,让这些降兵休息。
此时大概日暮时分,燃烧带已经远在几里地之外,浓烟没那么呛人了。
掩埋完尸首,一百多降兵在草地横七竖八地躺着,懒怠言语。暮色四合,薄烟飘忽,周遭沉静寂寥,有人突然发现草地站着一个人,连忙推了推刘富贵。
“刘哥,快看,这人是谁?”
刘富贵应声看过去,那人站得笔挺,青衣袍角飘飞。不是楚伯阳是谁?
刘富贵腾地跃地而起,警觉地叫了一声,“庄主?”
其他人闻声,稀稀落落地站起来,左右互相看看,纷纷打量着对面的这个人。
清水庄庄主,唇红齿白,扎着书生巾,分明是一个才二十不到的年轻人!
连刘富贵心里都生出受骗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