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羊毛地毯繁复的花纹,说完,却扭头看向花德芳,眼含着泪光,竟似动了真心。
花德芳相当意外,愣怔片刻,仓促之间,竟然有些局促。
“你放心,青鸢,我会帮你把一切都料理好!”他一跺脚,惦记那边主帐,狠心离去。
主帐竟然还在等他,花德芳掩饰住心的震动,告罪道,“花某代表公主在这里言明,无论楚庄主做出何种安排,我们都一力承担,绝不敢有半点敷衍!”
楚伯阳点点头,并不多言,几句话便将计划布置完毕,没有半句虚言客套。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硬生生地点点头,然后齐声告退。
出了主帐,花德芳匆匆回去安抚陈青鸢。刘富贵冲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头努努嘴,对申麦臣抱怨道,“我总担心,这位花公子靠不住啊!”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已经确认申麦臣跟陈青鸢与花德芳不是一条心,甚至还有经年的龌龊龃龉化解不开,所以放心吐槽。
申麦臣静默片刻,轻轻说道,“花公子办事还算牢靠!”
刘富贵撇撇嘴,“算他还算牢靠,可你看你们那帮公子哥儿,不拖后腿才怪!肯定要误事儿!”
两人的视线一同投向那几个露天的火堆,漫天风雪,火焰飘摇,那些公子哥儿已然按着小帮派的界限,或三五人挤作一团,或十几人围坐一起,个个被酷寒压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自从被刘富贵当众斩首一人,他们到各个帐篷碘着脸挤进来躲风挡雪的勇气都没有了。
良久,申麦臣说道,“陈青鸢垮了,花德芳肯定会想办法甩掉这帮累赘。说不定,是这莒县之行,这些人便会凶多吉少!”
这话说得骇人,刘富贵仔细看了他一眼,似乎又重新认识他一回。好一会儿,才说道,“行啊,小子!深藏不露啊!”
申麦臣轻轻拂去一片落在睫毛的雪花,不理他的评论,淡然说道,“明明智谋出众,偏偏要以色相事人,以为进身之阶。这种人必是大奸大恶之辈。”
刘富贵斜着眼觑他,试探道,“你倒是不肯低头,日子便不好过!听说这些年可是他一再替你说话,那个前朝公主才没有把你赶走!”
“哼!”申麦臣鄙夷一笑,“他最大的长处,是有自知之明!我暂居凤仪楼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可以投奔的明主。而且这些年来,他让我去办的事情我也都给他办到了。这个人情我可不受!”
刘富贵听得咧咧嘴,不再追问,只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无以安抚。
很快第二拨哨探来报,因风雪加剧,流民行进受阻,原地停滞下来,在左近相距仅五六里地。
这次的哨探是曹赶山——那个精壮的大个子——仗着武艺高强,混进了流民当。他摸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流民推举出了一个首领,叫王金泉。这人正在鼓动流民,冒雪赶往莒县。
得到这个消息,楚伯阳向刘富贵和花德芳两人发布了立即拔营,全速向莒县行进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