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门掌门徐厚聪以下三十五人叛逃一事陈奏了上去。
直到这一刻,越千秋方才现,他之前竟然忘了去问问神弓门到底有多少人。
就如今玄刀堂这重建不过六年的草台班子,严诩在他软磨硬泡之下也收了一大堆记名弟子给他当师弟,刘静玄和戴静兰两人也收了好几个徒儿。
所以,第二代就有十七八号人,第三代自孙立往下数,有少年,有小孩子,但因为第二代弟子全都是自己都尚未出师的坑货,越千秋和孙立算是半个师父,他们也就没有正式的师承。如此一算,玄刀堂人数已经眼看就快逼近六十人大关了。
而徐厚聪千辛万苦,忽悠又或者说裹挟了叛逃投了北燕的,总共就三十五个?其他的是都死在了路上,还是说神弓门真的就沦落到只剩这些人了?
当奏事的那个年轻官员把话说完之后,越千秋就听到耳畔传来了严诩的声音。
“那是鸿胪寺特别挑选出来的人,你就姑且当成传声筒,不管是哪个衙门上奏的事,都由他当众传达。毕竟,让那些老大人们声嘶力竭吼得大殿上每个人都能听见,那也太难为人了。你别看这么个传声筒的职司,但因为是最露脸的,一般不是背景深厚,就是名次靠前。”
越千秋往左右看了一眼,见其他人全都没察觉,他立时醒悟到那是严诩又露了一手绝学。诧异之后,他立时秒懂了严诩这弦外之音。
背景深厚的是世家子弟,名次靠前的是寒门出身的新进士,总而言之,一般来说,没草根啥事。可下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错得多离谱了
“你大伯父当初入朝为官不久之后,就当过这个传声筒。”
越千秋着实惊叹。想当初越老太爷可没时间栽培儿子次最靠前的进士,大老爷当初可以说是名次倒数。越家底蕴太差,老爷子那时候自己官也不大,除了给长子娶了个在家能镇宅,出去有气场的贵妻之外,也就只能抓住机会把人推入官场,远远比不上如今的越廷钟和越秀一父子。
哪怕如此,老爷子居然还能把长子推上了那样一个清贵的位子?
越千秋正在从严诩那儿熟悉着这些从不知道的细节,而越大老爷却已经看清楚了下一个跳出来的人那是政事堂三相裴旭的族侄。
当人慷慨激昂地要求穷究神弓门叛逃,同时严密监控齐集金陵城的各派人等,在修订武品录时加上更加严厉的钳制条款,追究之前倡重修武品录者的责任,他就站了出来。
“杯弓蛇影,因噎废食,说的就是裴御史这样的人。”
刚刚还看到爷爷老神在在,这会儿大伯父就已经亲自站了出来,越千秋不禁很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要知道,他对大太太的能耐早有领教,可大伯父却素来不显山不露水,这还是第一次当面直击对方和人交锋,确实是兴致勃勃。
可紧跟着,他就现自己看戏的愿望落空了。
因为,不等那位挨了八字成语批的裴御史反击,越大老爷就转头看向了他:“一介少年都能看清楚的事,裴御史这四十出头的人却还看不清楚,实在是白瞎了裴氏昔日的赫赫声名!”
“越宗齐,你吹嘘你侄儿也该有个限度!”
“我怎么吹嘘我侄儿了?”越大老爷挑了挑眉头,脸上既有无辜,也有不解,“我称赞的是昨日英王殿下在石头山玄刀堂中,一语定人心的事。难不成裴御史没听说?”
小胖子一下子懵了,可他却没时间因为越大老爷突然给予了他极高的评价而狂喜,因为他赫然看见,满大殿数百双眼睛,顷刻之间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哪怕他昨天那番言确实是为了在武林之中打出他的名声,可并不代表他愿意和这许多文官做对。
因此,小胖子毫不犹豫地说:“越大人谬赞了,昨儿个是越小九撵走了武德司都知沈大人,保下了神弓门那几个弟子。各派弟子如今谁不赞玄刀堂大师兄气度天成,仁义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