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女子在距离古柏林不远处的井亭里坐下,其一名身穿烟霞色掐丝锦裙的女子托着腮,抱怨道:“既然每年都要清明祭礼,这太庙里的和尚也不晓得把厢房扩建一下,回回都让两三个人挤在一间厢房里,恁的让人生烦!”
“云姐姐,太庙虽说不及皇宫,处处都有人的眼线,可您说话还是要当心些的,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皇耳朵里,可不好了!”另一名杏眼桃腮,生得乖巧柔美的女子细声道。
云昭仪瞥了丽婕妤一眼,冷哼道:“隔墙有耳的道理,本宫还不知道吗?用得着你提醒?”
丽婕妤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剩下那名模样端庄,气质高傲的女子闻言,表情淡淡的启唇道:“丽婕妤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便罢了,何故还要发火?没白的伤了和气!”
云昭仪似乎很是畏惧这名女子,闻言狠狠瞪了丽婕妤一眼,面有不甘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
如妃轻嗯了一声,端起手边描金的细瓷杯,浅啜了一口清茶,沉吟不语。
井亭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云昭仪眼睛滴溜儿一转,目光便落在了如妃身穿的锦茜红榴花缎袍,称赞道:“娘娘这身衣裳瞧着煞是好看,绣工也精致,不是出自尚衣局绣娘们之手吧?”
如妃抚摸着袖口处栩栩如生的榴花,樱红色的唇微扬,勾起一道浅浅的弧。
“眼光不错,这榴花缎袍确实不是尚衣局做的,而是出自菀娘之手。”
“菀娘?是那个绣工出神入化,素有琉安第一绣之称的何归菀?”云昭仪忍不住睁圆了眼睛,不无震惊的说。
“正是。”
“听说菀娘绣工了得,但是性情极是古怪,说什么只为有缘人而绣,所以好多门阀权贵手捧万金,都未能得她一件绣帕,没想到娘娘竟能让她绣制了一件衣裳,真是让臣妾等佩服不已!”丽婕妤细声恭维道。
“丽婕妤说的是,臣妾还听说”
云昭仪这次学聪明了,说话前先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闲杂人偷听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薛贵妃好像也派人去找了菀娘,想让菀娘替她做一件鸾袍,似乎是被拒之门外了呢!”
她掩唇轻笑了几句,语气不无轻蔑道:“依臣妾看,她不过是仗着家世,才让皇高看了一眼,勉强封了个贵妃,若论气质风度,还是如妃娘娘更胜一筹!”
云昭仪这几句话说进了如妃的心坎里,她自认为入宫薛锦华早,姿容和仪态更丝毫不逊于她,可是她陪伴君侧多年,也不过得了个妃号,而薛锦华入宫没多久,被册封了贵妃,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父亲是薛太师!
如妃拈着锦帕的手攥紧了,端庄温贤的眸子里迸射出冷芒,恨声道:“花无百日红,她不过是仰仗家世,一时得宠罢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话音才落,便有一道婉转柔和的嗓音不远不近的传来:“原来大家都在啊!怪不得本宫觉得这井亭好生热闹呢!”
亭子里的三人闻声,顿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