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小雨,滴嗒敲着玻璃窗,像是要敲醒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睡眠很浅,眼皮不时眨动,显然又在作恶梦了。
无边的黑暗里,有人不停地叫蓝蓝的名字。脚下没有路,周围没有光,四面八方好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要攀上身来。让人浑身越来越紧,越来越疼。看不见,叫不出,听不见的感觉让恐惧变成绝望。
盛蓝蓝的脚突然下意识地蹬了几下,终于从无边的绝望中惊醒。
抹去额上的冷汗,摸着心口一片冰凉。她知道她一定是得了恐惧后遗症,不把心里的死结解开,怕是这样的恶梦会永远伴随着她。
望一眼桌上的夜光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窗外的雨变大了,哗哗拍窗,一枝树桠的剪影像魔鬼的手臂,不时朝窗里的人招手。那变化莫测的姿势,让盛蓝蓝心口又突突跳了起来。
赶紧收回目光,现在她连下地去关窗帘的胆量都没有。拉起被子蒙住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如果欧苏阳在这就好了!他什么都不怕,恶魔见了他都得躲。
还有六天,还有六天他就回来了。
盛蓝蓝在心里默念着,眼泪断了线一样漫到唇边。她就任泪水在唇边滚动,散开。痒痒的,咸咸的
记忆深处响起一首歌: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不能颓废!一定要振作起来。盛蓝蓝猛地拉下被子露出头,盯着窗前那枝魔鬼似的手,终于还原成树桠的本貌。轻轻笑一下,“自己吓唬自己,神仙也救不了!”
再闭上眼,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她终于陷入昏沉的睡眠里。
鼻息里突然捕捉到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是雨水混着草露的气息。
盛蓝蓝以为自己又做梦了,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眨眼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又睁开眼,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
欧苏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上脸上挂着水汽,一双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正雾气蒙蒙地望着她。
“欧苏阳。”
盛蓝蓝笑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心里感叹终于做了个好梦!
交叠在胸口的两只手下意识地动了动,真实的感觉让她马上明白了眼前的不是梦。
盛蓝蓝惊喜地张大眼睛,猛地坐起来,“真的是你!”
“是我,难道会是别人?”
欧苏阳笑了,眼里地雾汽瞬间散去。
“看着你在清晨醒来真好!”
欧苏阳握住盛蓝蓝的手,贴在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又放到被子里,帮她裹个严实。
盛蓝蓝感觉到欧苏阳的脸很冰,唇也有些凉。握着她的手显然用力搓过,摩擦生热后的温度冷的也快。
盛蓝蓝撩开被子就要把欧苏阳拉上床。
“不行,我的裤腿湿的。”
欧苏阳提了提两只粘在腿上的湿裤管,盛蓝蓝这才看见,挂在椅背上往下滴水的军装外套。
“不管,反正你得上床,要么把裤子脱了,要么就穿着湿裤子上来。”
盛蓝蓝掀开半边被子,盯着欧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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