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方十二年,却不知是怎样才能坚持下来的。
他忽然对这个女子心生一股佩服。
张辽始终认同一句话,人不怕死,但是最怕的是不知道怎么活下来。
而眼前这个女子四岁便随父亲奔波十二年,而后新婚夫死,又被匈奴掳去十二年,这半生坎坷谁人能比?可是她却始终坚持活了下来!
是惧死吗?张辽不信,他与蔡琰也算相知了,这般女子怎会惧死!或许是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将那些毁去的书籍留下来吧。
蔡琰喝着姜汤,本要给张辽留一些,又觉得太唐突羞人,便强自喝完了,抬头正好看到张辽盯着自己,俏脸上不由染起红晕。
张辽也发现不妥,又是讪讪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外面有人大喊:“雨停了!雨停了!”
霎时间,喊声一大片,数不清的人激动的欢呼着,拥抱着,甚至还有人跪倒在地,连连向老天叩头。
张辽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猛然起身,大步出了棚子,伸出双手,仰头看天,直到确认雨确实停了,雨云也在慢慢散去,才不由纵声大笑,用力的挥着臂膀,畅快之极!
蔡琰也急忙跟着小跑出来,看到雨停了,又看到张辽狂喜的样子,笑颜绽放。
张辽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大笑着转了一圈:“他娘的,雨停了!”
“要死哩!”蔡琰被抱着转了一圈,落地后才回过神来,俏脸嫣红如血,狠狠的捶了张辽两拳,挣扎出来,跑回了棚子里。
张辽余香在怀,只是畅快大笑,看着狂欢的百姓,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长舒了口气,大步回了棚子。
蔡琰白了他一眼:“这下子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是啊。”张辽感慨的道:“这一趟迁徙,本该顺顺利利,却碰上了这一场雨,三天之间冻死病死了六千多人,我曾下令先护人,次之粮食,次之书籍,可是我等在道上亲眼看到一个年轻人紧紧抱着书被冻死”
蔡琰默然片刻,轻声道:“这么多人,你又怎能管的过来,那些官吏,还有你那些手下还会替换休息,可是你已经整整三四天没有合过眼了。”
张辽道:“嘿!谁让我他娘的脑子进水了接了这个令,不做便罢,做便要做好。”
蔡琰摇头道:“你三四天之间,来回奔走了有上千里不止吧,你那象龙都累了,可是你你可要好好休息,别病着。”
张辽的声音传来:“我壮的很,不过淋些雨,怎么会生病?”
“谁能”蔡琰蹙起眉头,转头正要嗔怪,却看到张辽不知何时已经斜靠在那里睡着了,只是下意识的应着她的话。
看着那张酣然沉睡的面孔,蔡琰眼眶一下子湿润了,细细的打量着张辽,那面孔上刚硬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下来,显现出他也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
她眼神迷离起来,忍不住就要抚摸那张面孔,她不是未出闺阁的天真女子,素来也是性情恬静,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三四日之间如此痴迷的爱上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却已经有了妻子。
纵然自己不顾颜面肯去做妾,可是父亲肯么?蔡琰内心不止一次浮现过这个想法。
这或许注定是一段没有缘分的感情,可是却阻止不住自己内心的强烈的喜欢。无论能不能在一起,心里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