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才点点头。
先跟祁绣影在府中溜达了几圈,途中可见奇石怪卉,亭台楼阁,虽已入秋,经过的每一处园子里都有开的正好的不知名的花树,虽比不得王府的排场,但景色倒也宜人。
鱼初笙已经暗暗记下了,饶过左方的花园,踏石桥而过,下到另一头有一处园子,从园口便可看到里面有一小片竹林,隐隐约约可见隐在竹林后的院墙。
她们来到时雨的住处时,他正在庭前练剑,少年的身子瘦削,提着一把有他一半身长的剑朝日而挥。
年纪不大,拿剑的样式倒是比鱼初笙要更规范。
长剑掠过青石板地面,发出刺耳的哀鸣,又迅速地在空中打了个转,时雨收起剑,一转身,就看到了祁绣影和……鱼初笙。
他僵在了原地,提着剑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往何处了,直愣愣地看着被他骗了却待他极好的鱼初笙。
还是祁绣影先开了口:“如尚,你看看这是谁,是不是你今早上回来就一直念叨的小姐姐?”
鱼初笙只是淡淡地看着时雨,也不吭声,正午的太阳在她脸上留下了金黄色的光影,略显温暖。
她也不是不想理时雨,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很内疚,对洛云清内疚。
他明明是一个那么好的人,她却误会他铁石心肠,连一个无家可归的的小孩子都不愿意收留。
好歹是那火莲是并蒂莲,若不是这样,左相岂不是就有了洛云清的把柄?
时雨在原地怔愣了半天,把剑扔在地上,三两步就走到了两个人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里带着少年老成:“鱼姐姐,对不起。”
“原来你不是哑巴。”鱼初笙笑了笑,心更寒了。
他有机会告诉她实情,却没有告诉她。
可怜她把他带回王府的那几天,心心念念都是要解他的毒,满心疼惜他是被丢弃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人总是这样的,你救助一个人时,是没有想过回报的,可当你发现他竟然欺骗了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泛滥的同情心,你又会觉得很不舒服。
时雨抬起头,仍然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轻晃动,一双眼睛无辜而又干净,迟疑着说:“鱼姐姐,你若是打我骂我会开心,我愿意受着。”
鱼初笙忽而笑了,自己跟一个身不由己的孩子置个什么气,她上前扶起时雨,弯下腰来替他拍拍身上,低声问:“你身上的毒可的确解了?”
祁绣影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她已经考虑好了,要找机会劝说自家阿哥,让他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去给六殿下使绊子了。
今早六殿下派人把祁如尚安全送回祁府,祁绣影就看得出了,这六殿下心胸广阔,非等闲之辈。
祁如尚这才舒展了眉头,对鱼初笙说:“鱼姐姐,我知道,你和六殿下都是好人,我会劝劝阿哥,让他不要与六殿下为敌了。”
即使比同龄人稳重了些,他一个八岁孩童又怎知道,他的阿哥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鱼初笙点点头,心里是希望,这些大人的争斗,如果不牵扯到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