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说着,他望着他,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甄璞又是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女子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
她现在不是他的什么人,但她想成为他的什么人!
只是,甄璞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似一朵高山悬崖上的雪莲,从不曾受俗物污染,绝不该让他这个腌臜之人,给玷污了。
她该有个好的归宿,有个疼她的相公,等三五年后,她再诞下一儿半女,有个完整的、美好的家庭。
而他,自当长埋土里。
甄璞看着那幅画,改了口,又道:“画得很像,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然后,他就又不说话了。
无论玉钗姑娘怎么激他,他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喝着茶,默然不语。
约小半个时辰后,茶喝完了,水也冷了。
玉钗姑娘杵着胳膊,托着腮,呆看了他半晌,但甄璞终究是面无表情,就如一块“石头”。
像极了一个石头人。
玉钗姑娘不再自讨没趣,她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茶杯,我不洗了,那么冷的天,你去洗。”
她忽然有些霸道。
“嗯,我去洗。”
甄璞点了点头,这才终于又开口说话。
玉钗姑娘也知道他答了这句话后,不会再搭理她,又是气呼呼的。
最后,她一跺脚,转身,回了房中,和往常一样,睡她的大觉去了。
“这个死人,隔壁就睡着一个大美人儿,睡觉的时候我门都不关,他就不会摸进房来对我做些什么吗?你个吃素的呆子!”
玉钗姑娘躺在床上,仍旧气呼呼的。
只是,她这话,甄璞哪里会听得见。
甄璞此刻,正在厨房中,准备洗净他俩刚才品茶时用的茶具,离她的房间,离得远远的。
甄璞呆立在厨房中,足有半晌。
他怔怔地望着那两个茶杯中的一个,是玉钗姑娘的那个。
他看着它,纠结了许久。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的,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了那个茶杯,掀开杯盖,然后,张开嘴,将那茶杯中已经冷如冰水的茶水细细抿了一口。
那茶,是玉钗姑娘喝剩下的,有她的味道;那杯沿,她的红唇也曾吻过,他抿着杯沿,便如拂过她的红唇。
“哐当——”
院外,一阵北风又肆虐而过,将不知道什么东西吹倒了,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这声响,扰了玉钗姑娘的清梦,也让甄璞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地将那令他迷醉的茶杯从嘴边扔开。
但好在,茶杯没碎,那院外的“哐当”一声,也不是玉钗姑娘来了。
甄璞叹了一口气,取过一个木瓢,往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那两个茶杯之上。
这样,就再没有什么痕迹了。
他将它们洗净,然后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自己,则回了屋内的画室之中。
画室的窗户,依然是洞开的,北风呼呼地灌进来。
甄璞怕待会儿下起雪来,雪花飘进屋内,将玉钗姑娘辛苦画成的画作给毁了,便轻轻地掩上了窗户,然后,又去收拾案上的画笔。
只是,他抓着笔时,却又停住了。
他的目光,放在了玉钗姑娘为他画的那张画上。
他细细地瞧着,但终究,他还是觉得这张画画得并不怎么好,比起她画的花鸟鱼虫来,终究是要差些。
甄璞也是丹青妙手,画得一手好画。
他提着笔,沾上墨,在那幅画作的留白处,涂撇上一块凸起的“顽石”,然后,他又捉过另一只画笔,沾上了绿色的颜料,在那块刚刚画好的顽石上,细细画了一只“趾高气昂”、惟妙惟肖的蝈蝈。
它后足高高翘起,两条长须如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劈柴的男子,目不转睛,气势十足,好像,一跃,便要跃到他的身上。
画成,笔停。
甄璞将画笔洗净,又将画又镇纸压好,然后,静悄悄地退出了画室,到了院外,去看那高旷悠远的天空。
院墙高耸,遮蔽了他的视线,他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但是,他望着那扇紧紧关着的院门,终究是没有勇气再走出去。
外边,都不再是他的领域了,只有在玉钗姑娘的天地里,他才能感到心安。
他又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厨房中的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现在所能做的,唯有沉默,唯有逃避。
“蝈蝈,能活过冬天吗?”
这大风,刮过!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