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道:“回父亲,萧如薰带了三千兵马和一些火炮,孩儿带了一万铁骑,又让奴儿带了一万铁骑,加起来一共两万,对面这几万蒙古骑兵不在孩儿的话下。
要是正面对敌,孩儿也有把握战而胜之,只是不知道萧季馨是如何安排的,他得了命令节制紫荆关的所有军队,不受王世扬节制,直接听从皇帝的召令,独立作战,孩儿也要听他的命令。”
李成梁皱着眉头寻摸了一下,感觉情况不太对劲。
让萧如薰做统帅本来已经是破格的事情,现在独立统军,不受文官上司的节制,有便宜行事之权,只听皇帝的召令,这完全不是当下现行的战斗模式,而是太祖成祖时期勋贵统兵征战的模式。
“皇帝要培养亲信武将了,萧季馨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没有文官做他的保护伞,所以只能找皇帝做保护伞,萧季馨能打,威望奇高,一人堪比十万精兵,皇帝这么做,真是不知道此战以后,朝堂上又要起什么波澜。
看来皇城是不能待着了,如松,为父去职以后,会向皇帝上书乞骸骨,回到辽东养老,此战结束之后,你也不要试图留在京城,一定要回辽东待着,静观京城变局,如果为父所料不错,这一次,朝堂上要有大变数了。”
看穿了很多事情之后,李成梁开始试图用局外人的眼光看待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且忽然间得出了许多感悟,使他不得不感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当了一辈子当局者,大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才做了旁观者。
以旁观者的视角,李成梁忽然想到了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更想起了三年前萧如薰无缘无故出镇缅甸不回京师的某些被他遗漏掉的细节。
难道
到如今,李成梁才看看想明白了某些事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朝堂之上要起波澜了?什么叫大变数?”
“你听为父的,现在不要多问,此战结束之后,无论立下多少功劳,都不要试图留在京城,回辽东,有辽东做根基,外有奴儿呼应,咱们李氏就能临危不乱,坐山观虎斗,至少不至于被轻易的牵连进去。
还有,如松,你要记住了!到时如果为父不在了,没人提醒你,你也要自己记住,情况未到明朗之时,要严格约束自己,约束家人,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走得太近,无论是萧季馨还是谁,都不要走得太近,如此,至少能保住我一门性命!”
李成梁忽然很严肃的告诫李如松。
李如松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阵恐慌袭来。
“父亲,您到底想到了什么?”
李成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说出来。
“好了,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如松啊,你只要记住为父说的话,照着做就行,不要想太多,千万不要想太多。”
李如松犹豫了一下,到底也没有追问下去,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父亲,孩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