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于莫高窟中另行开窟数十余,皆规模宏大,技艺精湛。
文帝崩后炀帝即位,初时国力鼎盛,后期却是大乱,东.突厥趁势崛起,大业十三年七月,武威郡鹰扬府司马李轨举兵反隋,占领包括敦煌在内的河西,复于凉地建凉国,定都姑臧,建元安乐,归附于东.突厥。
直至武德二年,李轨方才被唐高祖李渊剿灭。
太宗贞观十九年,高僧玄奘从天竺取经返回,经敦煌回到长安,河西复定,佛法再兴。
玄宗朝时安史之乱爆发,唐王朝整体国力由盛转衰,吐蕃乘虚攻占河西陇右。建中二年沙州陷于吐蕃,紧接着河西各州镇相继沦陷,一陷便长达数十年之久,唐军数次征伐皆无功而返。
直至宣宗年间,汉人张议潮率众组成归义军,与吐蕃鏖战,方才收复瓜州、沙州、西州等地,因其功高盖世,特领河西十一州节度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河西万户侯等职。
咸通十三年,张议潮于长安逝世,河西格局再易,起初是由其侄张淮深尽力经营,不料后来张议潮之婿,时任沙州刺史的索勋突然发动政变,自立节度使,几乎将张淮深及其兄弟妻妾斩尽杀绝。
正是此举,一度让李明振夫妇严重不满,忧虑之下,率先发难,缜密谋划之下,终率将士诛杀索勋,改为拥立张议潮之孙张承奉为归义军节度使。
光化三年,张承奉得到唐昭宗的认可,被朝廷正式任命为归义军节度使兼敦煌刺史,另领诸多爵位,暂不述之。
只因再好的东西,多了就显得繁杂琐碎,恰如再美的人,终日观赏也会心生厌倦。
爵位虽厚,人心依旧凉薄,不复古风,如此,守着虚名,又有何用?
到头来皆是一场空罢了。
......
一间没有佛像的“空寺”,一个缺乏真心的“空人”。
两两相对,寂静无声。
他环顾了这间寺庙许久,仍是不知那尊本该背靠金轮大日结跏趺坐于此,享受来自四方信佛者的崇拜和祭祀的佛像是在何时被移去的,而想来这间寺庙,也不会因为昔年佛法佛经的洗礼,在他踏入庙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的真心是在何时如残花败絮般走向凋零。
入空寺,如遁空门,即便缺乏真心,七情六欲这几字,也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否则怎会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类的说辞?
他望着空寺,莫名发笑,随后习惯性地整理起发带衣襟,明知白衣之上无纤尘,仍是探指弹去,如触琴弦,脸上的神色,对声音的把握,与年轻时如出一辙。
但他确已是中年。
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回不到少年的中年。
“三光昨来转精耀,六郡尽道似尧时。”
“田地今年别滋润,家园果树似玉脂。”
“河中现有十碾水,潺潺流溢满百渠。”
“必定丰熟是物贱,休兵罢甲读文书。”
寺中念诗,寥寥五十六字,经他口出,却比五十六名僧人同时诵念佛经还要响彻洪亮,将空寺作空谷,引出回声。
诗不同于经,诗可成经,经则未必可成诗,况且经文晦涩,常常入人耳却入不得人心,纵使奏效,也多是念经者自身收益,十人之中存一二听众已是难能可贵,知己二字干脆莫提。
正因如此,诵经者有无知己显得次要许多,但念诗者,总要有知己在旁,才能最大程度发掘诗的意义和魅力。
只是无佛像僧人的空寺之中,有他一人在此便属不易,同样的时刻,这里难道还会有第二人?
地上骤然出现的一枚落石成了答案。
“怎么,嫌我念得不好,忍不住扔石子了?准头有点欠缺啊,兰姑。”
“落石亦落子,总会有偏差的时候。”
庙门未开,侧窗也无声响。
一缕幽香凭空来,开兰花,化人形。
青天白日,佛门古刹,若见鬼魅精怪。
瞧见此幕,白衣男子却只淡笑道:“原来空寺也有幽兰。”
PS:此章介绍性的东西较多,乍看之下会显得繁琐复杂了些,尤其是隋唐之前的河西历史也介绍了些,跨度较远,不过考虑到过渡和流畅感,还是这么写了。细读的话会发现这并非简单的摘取史料,更非生搬硬套。另外,还是那句话,对剧情有看法和建议的,欢迎在评论区踊跃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