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却见夏鸿升又收回了脸上的肃然,笑了笑,又说道:“李将军啊,如今天下既定,兵强马壮,粮草足备,陛下非是不敢举兵朔方,而是亲历隋末天下之大乱,深知天下安宁来之不易,实在是不愿意百姓再受那战乱之苦,故而才对梁师都一忍再忍,不忍再动兵戈。李将军,您是个明白人,当今陛下选贤任能,从谏如流,唯才是举,不计出身,不问恩怨。魏征大人,原本曾替人出谋划策,要杀掉陛下,如今呢,还不是深得陛下倚重信任?大将军尉迟恭,本是一打铁之匠,又是降将,却非但没有收到排挤,反而受到重用,屡建军功,如今已是大唐吴国公。梁师都冒天下之大不韪,大势面前冥顽不灵,是注定要失败的。可是您乃一代将才,用兵遣将,连李靖、李世積两位大将军都交口称赞。这些年来,若是没有您一次次力挽狂澜,哪里有他梁师都如今终日纵情声色?可是他梁师都是如何对待将军的?在下可是听说了一些风声,梁师都如今已然对将军及与将军几位交好的将士多有猜忌了啊。李将军一身将才,难道就甘心无所发挥,难道就不想在那汗青之上留下一个大唐名将李正宝的名声么?!”
说完,夏鸿升不再开口,只是两眼诚恳的看着李正宝。李正宝默不作声,低头沉思。夏鸿升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等待着。
良久,方才听到李正宝开口:“唉,非是在下不想投靠天子,只是,到底心存顾忌。说来也不怕夏将军笑话,某之家眷,俱在朔方城中,若是某家归降出城,梁师都必定要将某之家眷尽数斩杀。某之家眷随某半生辛苦,实在不忍其再因某而死于非命。另外,某家归降过去,到底还是降将,终是落得个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名声。”
“李将军如此想法,在下怎会笑话将军?!在下只会认为将军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夏鸿升对李正宝说道:“将军不知,得知将军有意归心的消息,陛下高兴的从御座上跳了起来,临行之前,陛下亲手书写诏书,让在下交给将军,以示陛下之诚意。”
说着,夏鸿升从袖中掏出一袭黄绢,抬手递向了李正宝。
李正宝一愣,立刻双手接过了绢布,展开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再三确认了那上面的章印,然后收起了那绢布,一咬牙,突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跨到了夏鸿升的跟前。夏鸿升身后的齐勇和高手哥立刻欺身向前,却被夏鸿升拦住,就见李正宝刷的一下跪倒在了夏鸿升的跟前,口中说道:“罪将李正宝,愿意归降陛下,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李将军快快请起!这可折煞在下了!”夏鸿升赶紧一下搀住了李正宝,将李正宝搀扶了起来,笑道:“李将军深明大义,心系百姓安危,此番弃暗投明,日后前途无量,在下岂敢在李将军面前造次?!哈哈,在下回去便书信一封回报陛下,想来,不日李将军的封赏便就到了。”
“某家惭愧!”李正宝连连摆手:“无功不受禄,某家初降,寸功未立,怎可当得陛下封赏?且请夏将军宽限某家几日,待某家回去安排了家眷,便带着兄弟来降!”
“呵呵呵,李将军,此事在下都已经替将军安排好了。若是李将军愿意,只消在下一声令下,李将军家眷现下便就能带出城来。”夏鸿升笑道:“不过,李将军方才说起不愿落得个背主的名声,那在下就替将军解决了这个问题。还请将军再在朔方城中待上几日,再下自有计策,定教天下皆知,将军忠心耿耿,却为梁师都所迫害,不得不离开朔方,弃暗投明。”
李正宝心中一凛,只消一声令下,现下立刻就能带出家眷这说明,他的人岂不是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家眷?!一念及此,李正宝登时一头冷汗,若是方才自己没有归降,这会儿,恐怕家中妻儿就已然被他的人所制,逼的自己不得不反了吧!
此人年纪轻轻,想不到却有如此心思!
李正宝暗自庆幸,却又听夏鸿升能够保全他的名声,顿时又是大喜,在这个时代名声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夏鸿升明白。
“哦?夏将军要如何做?”李正宝问道。
夏鸿升笑笑:“李将军只需在家中静候佳音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