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日子,温偃才从床醒来。
而这时候,穆芷舒已经是受到了温岭极佳的宠爱,不断被宠幸,并升了贵人的位子。
大概是出于愧疚,本来不曾管的温偃,他也会时不时抽个时间去看她。
正巧,今日吃完午膳,下午也没有什么要批阅的奏折,他想着直奔清吟殿来,去看看温偃的病情。
一进去瞧见自己可怜的小女儿已经醒过来,脸还有尚未褪去的迷蒙,浑身的淤青已经消了不少,当然,人也消瘦了不少。
几步前走过去,问她身体状况。
女孩浑身乏力,没什么精神地摇摇头,想要下床给温岭行礼。
结果刚一动胳膊,被身体传来的剧痛给疼得直抽嘴角,倒吸好几口凉气。
还算完好的左手捂着右臂小胳膊的位置,身子直打颤。
温岭赶忙扶住她,训道:“身子还没好,乱动什么。”
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反而是夹杂着几分心疼。
温偃觉得温岭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了一个大的转变,大概是自己这次下的血本挺足,让他足够对自己改观。
顺势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眼圈泛红。
“偃儿没事,偃儿才没有那么娇弱。”话里显得虚弱,说着,又要下床,被对方给拦住。
“你怎么不听话呢,叫你乖乖躺着,不要动了,等身体好了,再活蹦乱跳,父皇不管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现在你当务之急是好好的养身体,等你好了,父皇随你去哪去哪。”温岭态度强硬地打断。
温偃张了张嘴,见眼前黄袍的男人,似乎在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又轻轻躺下。
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父皇体谅。”便没了音。
而其深意,她不解释,想着,温岭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在温偃闭眼开始休息后,温岭目露复杂地盯着她那张苍白的脸。
心道:或许自己先前对小女儿的偏见太深,才让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见到自己还要强行撑着身子,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行礼。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田淡淡化开。
他捏紧了手,许久才转过身子离开,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池小鱼游水,浑身都是晶莹透亮的金鳞,吐着小小的水泡,像是人在打嗝,时不时在与那有着黑色鱼鳍的同伴来个尾翼对碰。
温偃倾斜着身子,靠在桥边栏杆,望着这敛静的一幕,从手里拿出一点饲料丢了进去,看它们从四周蜂拥而来,灵活地转圈抢食,在她的脚下无欢快地甩尾,嘴角牵起一丝不深不浅的笑意。
许久,又恢复一副淡淡的模样。
鱼群吞完食物,毫不留情地四下散开,有的潜入水有的还在周处漫游,有的干脆留在原地,继续寻找那还侥幸串流的剩食。
不知为何,这场景,倒是有些像在描述深宫里的一切。
有些人总是隐匿在暗处,见到可抢的宝贝,便露出凶狠的模样从分一杯羹,有的人是光明正大,毫不顾忌地去抢夺,有的人也傻了吧唧地站在原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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