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白禀告:
“苏选斋这小子一直躺着哼哼,说齐郎君下手重,吵得人头疼,郎君您看……”
周毓白道:“不必惯着他,齐昭若下手知道分寸。”
这苏选斋,也算是个不驯的人,如今渐渐风头回来了,傲气就重新生出来了,因此江埕也不敢放松,时时敲打着他,总算他也不是个小人,不敢忘记雪中送炭的恩情,也知道自己该为谁尽心做事。
周毓白为了筹谋苏选斋这件事,也算花了不小的力气。
圣上欣赏苏选斋的诗词其实不假,虽然并没有像传闻说的那样传召他进宫,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是在身边近臣桓盈的府邸中接见了苏选斋。
桓盈与周毓白的关系不错,而他也在皇帝身边很说得上话,皇帝知道苏选斋有如此才华之后,便隐隐可惜他当日殿试落选。
后来皇帝还特意让人将他殿试之时的卷子找出,重新审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当日多少有些被情绪左右。
苏选斋的文章实在算是上乘之作。
只是金口玉言下了决断,再也不能更改。
周毓白通过一番斡旋说服桓盈,桓盈便提了几次,皇帝便微服出宫,便在他府上见了苏选斋,还命人誊录了他的所有诗词准备带回宫去,并且亲自发话,待他三年后再入选殿试。
周毓白知道,天子对他说出了这样近似允诺的话,苏选斋难免欣喜若狂,尾巴翘上天。
对他而言,皇帝愿意再给这样一次机会,就已经是无上恩宠了。
而周毓白这里,接下来准备的事,就是苏选斋的婚事。
周毓白一直按兵不动,是一直在等时机成熟。
这时机,就是此刻。
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即便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舆论却会毫无意外地偏帮弱势的一方。
孙计相本就失德在先,言而无信,苏选斋问他讨回这个婚约,理所当然。
何况孙计相的大女婿,今科状元郎秦正坤,很可能是幕后之人的安排,苏选斋与他做了连襟,在争取孙计相这方面势力时,周毓白就不至于完全无招架之力,处于被动地位。
毕竟如今的局势,幕后之人还没本事将所有权臣笼络在手。
“让他养好伤,再过几天,时机就差不多了,孙家那里也可以筹划了,他在家乡只有一个寡母,让董先生捏个富户员外的远亲身份出来给他……”
江埕有些忐忑地问道:“郎君可有把握,对于孙计相的决定?”
周毓白笑了笑:“他当然会同意的,出了这件事后。”
孙秀也是要脸面的人,何况齐昭若如今给人一个如此暴戾的印象,孙秀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而周毓白料想的确实没错,随着流言甚嚣尘上,孙家也确实骑虎难下。
孙二娘子躲着不敢见人,孙计相也或多或少听到了外头对他不好的评价。
齐昭若和苏选斋为了自己的女儿打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就连下朝之时,也有素来铁口直谏的御史大人问他:
“计相一个女儿,到底打算许几家人?”
孙计相无言以对。
傅琨恰好也在他身边,孙计相便不由苦着脸问他:“傅兄觉得我该怎么办,如今这事也太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