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些。
他却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想听的话。
“……我不会因为皇位,因为想拯救天下苍生,就放你去死。”
这个故事在他这里并不成立。
“因为原本这就并不是可以放在一起来比较的。”
都要天崩地裂了,他还管什么其他呢?
他笑了笑,觉得她应该明白一些了。
“我要去西北,并非因为我心系天下,要阻止幕后之人是其一,而其二则是因为,这是我要接大位前必须要揽下的责任。”
这是傅念君第一次听他剖析自己的内心。
周毓白苦笑,“我对天下都已经没有博爱了,若是连这点责任都不去担,我还有什么资格争储呢?”
“何况你要知道,我的祖父,太宗皇帝得到这个皇位的因由至今仍被人说道……这件事已是陈年旧账,如今,乃至往后的子孙都不会自己冒犯祖宗去翻,但是这件事造成一个很恶劣的后果,却影响深远。”
傅念君一点就通,立刻会意:“便如当今圣上一般,皇权之上处处受辖制。”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宗皇帝当政时难道不清明吗?打的仗难道都输了吗?
没有。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历来皇帝和官员集团便是相护扶持、同时又相互制约的两股势力,因为太宗皇帝这个无法言明的因由,他理亏,朝上的官员,尤其是大宋所倚仗的那些个个七窍玲珑心的文官,他们在无形之中,早就通过几十年的努力增加了与皇帝谈判的价码。
更何况其中还有当今圣上的软弱仁厚做辅助。
若要改变现状,尤其是周毓白要继任皇位,顺利把握这个国家的命脉,他所要付出的努力还有很多。
如何取得一个他所满意的平衡,让他不至于处处被掣肘,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性情温和、善于纳谏的继任者,是要通过他自己增加价码来实现的。
天下最大的大事,皇权的分割,很多时候其实也像赌桌上的赌博一样。
傅念君虽聪慧,又受过太子妃的教育,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块的事。
周毓白无疑是将她昨天生气的由头从头到尾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周毓白根本就是走在一条永远属于他自己的孤独的道路上啊。
如今的对手兄弟,日后的文臣武将,包括他的岳父和舅兄,她傅念君的父兄,永远,都是不可能同化成他身边之人的。
因为一条通向成为强干帝王的道路,注定只能是孤身一人的征程。
如果他的妻子不是她,那么他的皇后,恐怕也不会与他一条心,因为皇后也有娘家,有家族,有孩子。
做皇帝又哪里是天下最得意的事情了。
傅念君心有所感,将五指扣进了周毓白的指间。
他珍惜自己,是因为他也知道,她是永远会走在他身后的人吧……
他信任她,离不开她,就像她信任他离不开他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