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和小厮在门外盘旋打听,想看看淮王什么时候回府。
但是这一派喜悦之中,依旧有不不尽如人意之处,那就是齐昭若的伤,比傅念君想象地重地多。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清醒了。
甚至周绍雍这个逃亡许久的肃王世子都没有他得到的关注多,齐昭若被立刻送进了宫,所有太医侍候在侧。
邠国长公主那里该如何交代,皇帝又开始头疼了。
周毓白回到淮王府的时候,已经满脸倦容,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般,他也不往别处去,稍微洗漱了一下便栽倒在妻子身边睡了过去。
澄儿欢腾了一天,可是到父亲回府前却睡死了,只露出一个倔强的后脑勺给亲爹看,傅念君觉得好玩,便叫他躺在了周毓白身边,等着父子俩醒过来一并喂食。
周毓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他午膳没怎么吃,也没吃晚膳,腹中正是饥肠辘辘,好在傅念君早叫人准备了清淡的细面,备着给他吃。
周毓白只是愣愣地瞧着身边的儿子出神,这小子手和脚都很有力,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他刚才在睡梦中就挨了他一记。
他眉眼间皆是温柔,对傅念君说:“是个顽皮的。”
傅念君脸上有点红,周毓白小时候什么样她早听舒皇后说过,澄儿这调皮样子,竟是随了她。
吃完了细面,傅念君让奶娘把澄儿抱去侧间,夫妻两人才总算是能偎在一起说昨夜未尽的话。
到了如今,周毓白也不必瞒着傅念君了,张天师先前对他说的话她也尽数告诉了傅念君。
傅念君现在的感情有些难言,无论她到底有几个“前世”,其实现在她发而觉得,那就像是一幕幕戏一般,戏中人演的是她,却又非她,朦朦胧胧间,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意了。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看开了吧。
惜取眼前人,她如今,只要周毓白和澄儿安好,她已不想再费心追寻太多了。
在周毓白说的话中,她唯一关注的就是张天师说第二世的周毓白允诺将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换来了他们今生的再续前缘,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周毓白面临的可能是无法解开的死劫。
她心中骤紧,“七郎,你、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觉得你会……”
死这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
周毓白笑:“我总不会心甘情愿就去赴死的,要说认命,还太早了一些。”
傅念君伸手与他十指相扣,靠在他肩上,慢慢说:
“七郎,我知道死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真不好受,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在乎前世,也不在乎今生了,我只求能和你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她眼眶微红,“但其实,这样也是很难的吧。”
周毓白喉头微哽,齐昭若有没有替他挡了这个死劫他其实并不确定,但是唯有一点他能肯定:
“念君,我没有一刻不想活下去,即便此行冒险,但我也从没有打算和周绍雍个以命相搏,他不值得。你和澄儿,才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