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千万别动气,你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动了胎气可不得了啊。”
“那你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吗?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我骗你干什么,你老公是县委书记,是月光县最大的官,谁敢打我?”
“别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别干这个破书记了,跟我一起回去吧。”华莉说。
“你在省机关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懂规矩吗?我既不能决定自己来,也不能决定自己回去。”我随后对高迎春说:“高大记者,别忙着离开,走近一点”。
高迎春走到我床边,我看见她眨巴着眼睛,眼泪欲流未流。
“谢谢你来看我,我可能又要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了。”我说。
“说吧,什么事?”高迎春问。
“月光县的反腐工作进入了关键的阶段,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所以,我想请你在适当的时候,拿起你的笔,为‘匡扶正义,鞭笞邪恶’鼓与呼。”我说。
高迎春点点头,递我一叠纸中,示意我跟华莉擦眼泪,随后和梁刚一起退了出去。
我轻轻地拍了拍华莉的肩膀:“把头抬起来吧。”
华莉抬起头来,满脸泪水,满脸悲伤地望着我,我轻柔地、缓慢地擦着泪说:“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你好歹是月光县的第一夫人,是县母,要母仪全县,千万要给我留点形象,给我留点面子啊。”
华莉欲笑不能笑,欲哭不能哭。
我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脸庞说:“孩子还好吗?”
“还好,就是想你,有时做梦就叫爸爸。”
“你来了,她怎么办呢?”
“你不在家时,我们母女俩有些害怕,再说,我工作也有些事,不能一心一意照顾她,就把外婆接过来了,可外婆不习惯住在我这里,总是想回去。”
“那就请个保姆吧。”
“嗯,好,你回去跟女儿说,爸爸也想她,让她好好学习。她放假后,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玩一下吧。”
“好。”
“你看你瘦多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你以后还要独自照看我们的二胎孩子,可能会更辛苦。你把你爸爸妈妈叫到一起住吧,好让他们照顾一下你。”
华莉又要哭,我赶紧说:“别哭,把头靠近一点,让我亲一下。”
“外面有人。”
“怕什么,老公亲老婆天经地义,又不会犯错误。”我狠狠地在华莉仍然粉嫩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给你擦一下身体吧。”华莉站了起来,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擦洗着我的身体。温暖、温热之气在我全身上下流动,我感到舒服极了。
还是妻子好啊!
也许看到我伤痕太多,太心疼,华莉的泪水又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声地、一滴滴地流了出来。
“自从我知道我爱你,最终跟你走到一起以来,我在心里就不止一次地发誓,我一定要做个好男人,我绝不离开你。我要让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都阳光灿烂,我要让你和我们的后代都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可是现在我们分开得太久了,我还不知道哪一天是尽头。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对不起,我辜负了你。”我说。
“别这样说,上官书记不是答应过你,如果你提出来,可以考虑让你回去吗?”华莉说。
“是啊,实话跟你说吧,省委政研室的叶主任专门过来,跟我谈了半天话,转达了上官书记的问候,说只要我提出来,我可能很快回去,可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啊?”华莉擦着泪水问。
“你说我想不想回去?当然想啊,我做梦都想回到你身边,我们三口之家,或者将来的四口之家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该有多好啊!可我能不能回去呢?不能啊,你想啊,我们这里的干部群众对县委主要领导变动频繁意见很大,我们这里发生的许多事需要我去处理,我自己也不想半途而废。”我说。
“如果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带着荣誉回去,绝不能像以前的县委书记那样,像一个败将灰溜溜地回去。原谅我,我欠你的,今后一定会还给你。”我说。
程秘书进来了:“对不起,常书记!对不起,嫂子!打扰您一下,海水集团陈总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要不要见一下?”
我让快请进来。
海水集团董事长陈凉进来了,在询问了我的伤势后问:“路还修不修啊?”
“当然修啊。”
“可我担心,担心这里的环境啊。”
“你用不着担心什么,我们一起去德国招商引资时,不是跟克思曼先生谈过吗?我记得我们跟克思曼先生坦率地说,月光县也像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一样,虽然有种种不足,种种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正在走向开放。虽然步伐有些缓慢,但开放的脚步谁也无法阻挡。一句话,月光县正在前进中。”我说。
“我们不是希望克思曼先生能和我们这些年轻的、有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的中国人在一起,共同经历月光县发展中的苦痛,共同见证月光县的进步和繁荣,共同感受中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吗?”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