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评估?怎么定价?怎么决策?怎么交易?到后面,你查不了的,交市里,市里查不了的,交省里。我们查不了的,报中央。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请你放心,在全省范围内,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
“谢谢上官书记,我一定按您的要求去做。”
“还有更要命的呢。”上官书记接着沉痛地说:“月光县刚刚竣工的凌河大桥垮塌了,一辆大客车掉入河中,七十多名县重点中学的师生丧生,其中,有六十多名学生正准备去参加高考。”
我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望着神情戚然的上官书记。七十多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啊!这可是月光县的“精华”,是月光县的未来啊!
我鼻子发酸,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国务院派出的调查组已经启程。”上官书记声音十分低沉地说。
上官书记从那高靠背且宽大能旋转的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很是沉重很是悲愤地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我怔怔望着上官书记,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上官书记似乎恢复了平静,重新回到座位坐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问我:“你对宗教了解吗?”
“知道一点点。”
“你知道我们的宗教政策吗?”
“宪法赋予公民有信教的自由。我的理解是,公民有信教的自由,也有不信教的自由。既要依法信教,又要依法管理。”我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在省民族宗教事务委员会的支持下,曾对我省的宗教工作专门做过调研,还大概知道一点。
“你知道月光县的宗教情况吗?”
“我听说那里信教的群众很多,原来想去那里调研一下的。”
“客观地讲,一个地方工作的好坏,不在于信教群众的多少,不在于宗教活动点的多少,而在于地方的团结、稳定和发展。可是在月光县,各种宗教遍地开花,信教群众不断增多,基督教、佛教、道教、天主教、伊斯兰教的信徒们,还有一些说不上是什么教的教,都在那里传教,尤其是在农村,基督教和佛教发展得太快,大部分农民不是信基督教就是信佛教,最壮观的建筑不是学校、村办公楼,而是教堂、佛堂,党的农村基层组织的凝聚力、战斗力非常薄弱,有些地方几乎是形同虚设。”
在经历了一阵有些尴尬的沉默之后,上官书记问我:“你对宗教有什么看法?”
“说实在的,我对宗教学习得不够,也没什么研究,但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好像是在和我们争取群众。”
“上个世纪,几十年前,群众或者说人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共产党,选择了我们,而现在,群众却选择,却选择。”上官书记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说不下去了。
几缕白发在上官书记的头上颤动。
我有些震惊和惶恐。
“我的工作,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啊!我有责任,我们有责任啊。我问心有愧,我们问心有愧啊!”上官书记心情沉重地低下了头。
上官书记抬起头来,眼噙着泪,凝视着我:“上个世纪,我们共产党首先是赢得农村才赢得政权的,而现在,尤其是经济不发达地区,各种势力的渗透、发展,加之其它种种原因,削弱了我们的基层政权组织,我们有失去农民、失去农村的危险,尤其是在月光县。”
“您说什么?您说什么?!”我不由得叫了起来,我深刻地认识到,失去农民、失去农村对共产党意味着什么!我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中央反复说的农民、农业、农村。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上官书记坐不住了,再次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
我真切地感到了上官书记沉重的历史责任感,感到了我肩上担子的份量。
“公民有信教的自由,这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这无可厚非。可出现月光县这种情况,能说正常吗?能说我们的各级部门、各级领导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静静地听着,感受着上官书记——一名共产党省委书记澎湃的心潮!
上官书记再次回到坐位上,轻轻喝了一口茶,久久地审视着我。
我感到了威严。
“你的担子不轻啊!”上官书记接着说:“你既无基层工作经历,又无主持一个地方和单位全面工作的经验,你能挑得起这个担子吗?”
“事在人为啊,上官书记。”见上官书记不语,我继续说:“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一定不给省委丢脸!”
“那就好。”上官书记回应了我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