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争之事则是幡尸教一桩切齿的悬案。
这幡尸教(教众自称幡仙教)地处中州以北,偏安北冥地界。
此教奉行“一教二使三坛四圣”,昌盛千年,传位至屠霸天更是达到极盛。屠霸天执掌教务期间,人才辈出,尤以巡天二使最为杰出,修为之高可说是未逢敌手。如今屠霸天已逝,巡天二使尚在,却正是眼前二人。
穿黑袍的是巡天左使高敢。
青袍士则是巡天右使屠隐。
其实他们的积怨全因一人。
此人原是屠隐的贴身丫鬟,名叫贺兰灵卿。
这贺兰灵卿生得极美,可用美绝天下来形容。
正因为她美,教主屠霸天才将其纳娶过门。
可是没想到,过门没几年,屠霸天就暴毙身亡了。
屠隐怀疑教主之死与贺兰灵卿有关,同时也怀疑高敢涉案其中。事实上,诸多证据也都显示二人阴谋。而且,从后面贺兰灵卿更名贺兰图霸暂代教主之位,就更能看出她的野心。
这些年,屠隐虽隐居南疆,心里却始终有恨。当年没有机会争论发泄,今天倒是有了机会:“到这时候你还帮她叫冤,不觉得可笑吗?”
“老弟此言差矣。我只是阐述事实,教主之死怪不得纳兰教主,当年先教主力战两派,确实重伤力竭,他只是碍于脸面不愿表露出来罢了。——哎,其实这也是个劫数,怪谁也没用,你我都知道先教主痴练末法真经多年,他企图冲破混元,直达先天,殊不知先天罡气最不易掌控,他重伤之下,遭了罡气的反噬,暴毙也就不奇怪了。”高敢句句有叹,字字有哀,那做出来的悲状样子很难让人分出真假。
他顿了顿语,朝天拱手,又道:
“纳兰教主虽为女子,雄才大略相比先教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弟之所以对她持有偏见,怕是因为她是出自你的府邸,你嫌她身份低贱,不愿听她号令吧?”
“胡说八道!我屠隐铮铮男儿,岂容不下一个女子!”
“你要真有气量,当初就不该不辞而别。”
“你休要混淆视听,这和气量有关么?我不管她的身份是贵是贱,总之,教主暴毙之后,她封锁消息,假传教令,意图篡位,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若说教主之死跟她毫无关系,说什么我也不信。”
“老弟不能是非不分啊!她这么做非但没错反而有功,我教刚经历一场大战,不能再卷入仇杀。先教主猝死,消息如果传开,轩仙流和龙涎寺势必卷土重来,她在这关键时刻,分寸拿捏极好,封锁消息不报丧,一来防止教众生变,内乱不止;二来颁发教令,调配人员防守,做好迎战准备。”
很明显的弑主篡位,偏就一直狡辩。
他这小人嘴脸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屠隐越听越气,咬牙恨恨:“真是屁话连天!我和教主是同宗兄弟,为什么消息封锁期间你能进出灵堂,而我却不能?不仅如此,总坛戒备森严,又为什么有人要暗杀襁褓之中的娇娇?”
这句话出口,威力极大,正是弑主篡位的疑问所在。
高敢再巧言善辩,此时也答话不出,只能含糊其辞:“这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有疑问,何不随我回去向教主当面问个清楚。”
“我不想见她,你走吧。”屠隐挥手驱客。
高敢道:“老弟,纳兰教主只是承继夫志暂代教主之位,并没有篡位之实。她一个女子也不容易,教众有几个是服她的,为了帮小姐守好这份基业,她索性把名字也改了,一来暗合教主的名讳,示威于众;二来也是告诉大家,自己没有篡位之心。”
屠隐频频冷笑,继而昂头大笑:“哈哈,改名字?屠霸即图霸,改得好,改得妙!正所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她是鸿鹄,我倒变成燕雀了,那么些年我都看走眼了,居然就没看出来她胸怀图霸!高敢,不要再说了,你来是什么目的,我一清二楚,我只能送你两个字‘不行’。”
说了半天,高敢也渐渐失去耐心。
他脸色一沉,脚下也荡起圈圈涟漪:“屠隐,跟你怎么说也说不通了!这些年你逍遥自在,荒废教务,又有谁怨过你,乱局之中如果没有我和纳兰教主把控,教众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现在教主就盼等小姐回去执掌教务,你要还是我教中人,就应该把小姐交把给我。”
屠隐冷巴巴说道:“我刚说了,不行!”
高敢怒气渐升:“你非要逼我出手么!”
两人怒眼相瞪,瞳光如剑。
人还没有动手,眼睛就先厮杀起来。
周边空气放佛瞬间凝结,杀气飙升。
这一刻没了声音,静得可怕,也有些冷意。
谢宫宝和屠娇娇躲在远处,都禁不住只打寒颤。
她们听不懂屠隐和高敢的话,但此情此景却也知道他们就要开打了。高手过招,非同儿戏,谢宫宝想拉屠娇娇躲到更远一些,哪料却拉她不动。此时,屠娇娇为叔叔担着心,紧紧捏动拳头,身子骨僵硬着哪里迈得动步子。
端见得,屠隐右手微抬,“砰”声拍碎身旁巨石。
石碎处悬着一把冰剑,当真碧光萦绕,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