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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里面,才有卫兵拦住问我们的来意。
小猫儿把军帽一把抓住就摔在了地上,骂了声“草,老子们来领抚恤。”
那卫兵看见我们这几个人胆子早就怵了,又强撑着问了句,“你们哪个部队的?”
小猫儿抄起步枪就往上面冲“我草,你说老子们哪个部队的?”
那士兵吓的退了两步,让开了路,我们就一路杀到了二楼军务办公区,在其中最大的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小猫儿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喊进来。
两个兵把我抬了进去,我就躺在担架上装着重伤不治的德行,一进‘门’我就举着196旅的士兵名册,手一直哆嗦,我装着喘不过气来,一边咳嗽一边喊,“长,长,长官。抚恤,恤。!!”
里面的那个军官吓的直觉就跳起来了,一看我这么一个血人,吓的“啊!”叫了一声。
那军官慌‘乱’的从办公桌后面跑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和我手里的名册,看我的眼睛像是一下两下还死不了,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后生啊,好后生啊!都是,你们都是咱山西的好后生啊。”
我把两只血糊糊的手握在了他白皙的手臂上,“长官,196旅,196旅,完啦,全完啦。”我一边说一边哭,这是真的眼泪,我们在原平一战,阵亡了4000多人啊,那4000多人要是站在一起,整个绥靖公署都放不下啊。
那长官也被我的眼泪‘弄’的不能自己,他轻轻拍我的手“我都知道了,三十四军,十九军,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啊。”
“长官,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好男儿啊,要抚恤啊,要抚恤啊。”我泪水汹涌,我握紧他的手。
那长官起码也有五十岁了,他脱下军帽,我看到他鬓边雪白的头发,他也掩不住悲伤,眼睛里滚起了泪珠,“是啊,要抚恤,一定要抚恤。”
我哭着把头拱到了他怀里,‘弄’了他一身的血,我抱住她的腰不松手。
“可是,财政紧缩,如今经费都用在了作战上了,一下子却是不好挪出这么一大笔钱啊。”
我心里一紧,我那些死在原平的兄弟可就指着我们呢啊,我们护不住他们的命,可一定要护住他们的钱啊,那是他们拿命换来的,抚恤要是现在不拿到手,一旦战事恶化,日军兵临太原城下,到那个时候就算拼了命怕也要不来这抚恤了。
我抓住长官的手,“长官,你来看,你来看。”
我让抬着我的士兵把我抬到窗户口,那军官也被我拉了过来,我推开窗户,就在绥靖公署的院子外,地上躺了一排十几个满身血的兵,他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从他们身上往下流,染红了路。
那长官吃惊的张开嘴巴“这,这,这是?”
“长官,这些死了的兄弟都是我们从原平抬回来的啊,我们没钱葬他们啊,没钱啊,还有四千多兄弟死了连根骨头都没剩下,要抚恤啊,万万不能伤了士兵的心啊。”
那长官望着一地阵亡的兵,终于大手一挥,“要抚恤,一定要抚恤,就算是把我们的工资都停了,也一定要抚恤。”
我听长官终于应承下来,我翻下担架,摔在地上,保住了长官的‘腿’“长官啊,我替兄弟们谢谢你了。”
那长官赶紧扶住我,狠狠的点头“都是好兵,都是好兵啊。”
我从军务处领了三大箱晋钞,我的4000多号兄弟,到最后就换了这三箱子钞票。
可我们,也击毙了2000多日军,我们几乎两命换一命,但我们仍守住原平十日,我们已为抗日拼尽全力,忻口无论成败,我们都尽力了。
出了绥靖公署,我对着躺在地上的一地“阵亡的士兵”挥手,他们一股脑爬起来走了,我不知道那名给我批钱的军官会不会看到这一幕,我也不怕他看见,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再见到他了。
办完了这最大的一件事情,我的心里轻松了很多,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我搂住小猫儿的脖子问“叶晓雪呢?”
小猫儿一愣,“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看小猫儿努力装傻的样子实在来气,狠狠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草,你这两天就没去找?”
小猫儿吃痛,抱住屁股叫了起来“我草,就在陆军医院啊。”
我转身往回走,太原大街上,繁华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