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人亡、颠沛流离之后,与当年那个骄横跋扈,自以为天下都尽在掌握的白凤凰相,并没有什么长进啊。
一旦想起陈年往事,我下意识的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反倒是白白无奈的盯了我一会儿,也许是觉得我的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犹豫着提了个问题:“大小姐,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叫白谨言吗?”
我有点疑惑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出了回答:“我听叔我听你父亲说过,是希望你姐姐做个淑女,谨言慎行的意思。”
“谨言慎行啊”白白垂下眸子,嘲讽的轻笑一声:“大小姐,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开朗活泼,而是希望她生来活的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白白的话如同当头棒喝。
要不是他提起来,我还真是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在我迷惑的视线,白白清秀的小脸缓缓挂了一行泪珠,即便如此却还是坚强的和我对视,慢慢的解释道:“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同父异母,在出生时候是不平等的,所以你父亲有白家,而我父亲只不过是在你父亲手下混口饭吃,博个虚名罢了。”
我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不会轻松,忍住了想要逃避的念头,头痛欲裂的靠着桌子站着,抬手揉了揉眉心。
“我姐姐只你大了几个月,却从生下来的时候被父亲一意孤行的决定了她跟班的命运,这并不是大小姐你的错,可是我姐姐她她活的很辛苦,成为你的影子,从来都没有自我,算她喜欢谁都永远不能说出口”
过去的一些疑惑到了此刻仿佛突然得到了解答。
我有些愕然的睁大了眼睛,轻轻的重复道:“你说你姐姐曾经喜欢过谁吗?”
“你不知道”白白抽动了一下嘴角,是想笑却没能笑出来的模样:“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总是习以为常的拥有一切,又怎么会在乎我姐姐的想法呢?”
我浑身虚脱的拉了把椅子过来,踉跄着坐了去。
正如同我不知道白谨言曾经和她弟弟交流过少女的心事一般,我和白谨言之间的恩怨情仇,白白也同样有一无所知的疏漏。
原来他恨我,是在为了白谨言报仇。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寸步不让的凝视着我,让我突然而然的自惭形愧,手忙脚乱的从椅子站了起来,险些碰倒了后面的古董架子。
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无能为力,如此的束手无策。
哪怕是在面对顾老爷子的时候,我也从未有现在这般的恐惧和痛苦。
既然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为什么不能将一切真相全都告知他?
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的亲人,这一点白白也是一样的。
孤身一人活在这世界太过艰难,假如有了可以放在心牵挂的人,或许还会轻松一些吧。
可是到了最后,我只是匆忙的转身逃离了书房,慌张的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
轻轻的合书房的门,我颤抖着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不知何时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一如既往的很快接起。
“顾少卿。”我悄无声息的靠在书房的外墙,神经质的捏着裙子的一角,舌尖猝不及防的尝到了泪水的苦涩。
“我在。”顾少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却莫名其妙的蕴含着可以令人安心的力量。
在白白面前伪装的冷静终于土崩瓦解,我慢慢的沿着墙壁滑落到了地,颤抖着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帮帮我我好疼啊”
手机,顾少卿仍旧是平静无波的模样,我听到了他在那边说着散会,之后又对我轻声道:“很快回去,等我。”
顾少卿说的很快,快的超乎了我的预料。
近些日子地面的那个锦亭仍然处在停业整顿的期限内,再加前些日子顾少卿自顾自的宣布了我是他的妻子,帮助我脱离了被赶出顾家的宿命,却也同时惹火了顾老爷子。
我还以为他只能无所事事的等着地面的锦亭重新开业,或者抓住省长和省长夫人的机会再次得宠,却没想到顾少卿的从容淡定果然不是装出来的,轻而易举已经换了另一个流砥柱的身份,半点没受到什么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