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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时修看着她身上这一条条抓痕,擦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她在自虐。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内心受到巨大的震慑。
像一击铁棒槌,直接敲在他的心口,振聋发聩。
“不,不要”
睡的极其不安稳的苏小萌呓语着,那声音里包含着太多的恐惧和惊慌。
殷时修没敢叫醒她,只是攥着心中的疑团,将她的睡衣扣子扣好,忍着心疼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不要!”
也许是他拉动被子的动作稍大了些,让噩梦中的苏小萌惊醒。
瞪开眼睛的刹那,那瞳子晦暗的不见一丝光,只有挣扎和痛苦,悲伤和绝望
她下意识扯过被子,然后视线在对上殷时修的刹那,微微僵住
眼里纷杂的情绪瞬间被掩饰,她咽了下口水,“你,你在这干嘛?”
“做噩梦了?”
他问,问的轻巧自然,随手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汗水直接浸湿纸巾
“恩。”
她淡淡应了声,而后问道,“几点了?你还没睡?”
“做了什么噩梦?和我说说”
殷时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自问道。
苏小萌愣了一下,眼神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探询,
“其实没什么你早点去睡吧。”
“还要继续分房睡么?”
“”
苏小萌又愣了一下,抬头望着他
瞧这眼神,又惊又吓,怯生生的看着他
殷时修心中苦涩,他是她的丈夫啊!他该有多不称职,才会让她遇事便对他隐瞒至此?
没去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也没继续追问她所做的噩梦,只是从另一边尚了床,靠在床头,随手拈过几天前便放在这的书。
但他没翻开书签去读,而是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
她的手心全是汗,此刻冰冰凉。
“我记得上一次咱们冷战还是为那份结婚契约的事情。是不是?”
“”
“那次之后,你命令我,不管将来我们再遇到任何争执,我都不能不理你。”
殷时修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紧紧握着,“对不起,我给忘了。”
“”
苏小萌心蓦地一紧。
“我年纪大,有些不长记性,丫头,你别怪我,恩?”
苏小萌听着,她多想堵住殷时修这张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殷时修把书放到一边,关了灯,
“睡吧。”
他说完便躺了下来,苏小萌一直都没有吭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闭上眼睛。
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一闭眼,黑暗的眼睑下就是那残忍不堪的情景。
她不敢睡,除非眼皮子已经重到撑不起来,就如方才,可即便已经疲累到这般不堪承受的地步,一闭上眼,噩梦照常袭来。
殷时修的一番话,让她心中的绝望更深,让她心中的罪孽更重。
这样的她,还能给殷时修带来什么?
她不知道茫然到即便花上几天几夜也思索不出一个实际答案。
这样的她凭什么还能得到他的温柔相待,凭什么还能被宠爱,被纵容?
凭什么
依旧没有答案。
苏小萌知道自己的状态很糟很差,可她没有意识到,她的精神已经走向了崩溃边缘,她的心理已经有些病态。
病态的沉默着,病态的坚持着,病态的逃避着
病态的以为这样就能挺的过去,病态的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会重新变好
她是没心没肺的苏小萌,天塌下来都会有人替她顶着,她就是这样长大的。
殷时修会帮她,老师会帮她,爸爸妈妈会帮她,殷梦会帮她,即便是那个已然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也会帮她。
可现在,没有人能帮她,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法替她做决定,谁也不能教她怎么处理
乌龟一样的性子,一遇到事就缩进壳里的性子
于是,她就真的只是让自己缩进了壳里,在一方自认为安全,自认为不会被人发现,自认为不会被伤害的一方空间里瑟瑟发抖。
她无眠,却不知,这一夜,殷时修又是同样的无眠。
殷时修大概从没有这么苦恼而不安过。
苏小萌的反常行径让他不自主的感到恐惧,若是换做平时,他恐怕会厉声呵斥着让她吐露真相。
可她竟然在自虐,是自他从英国回来才这样,还是更早之前,他都不知道。
他到底算什么丈夫?
妻子的心理,精神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时,他还在为自己的胡乱猜测去和她冷战,将她置之不顾。
他握着她的手,一整晚都没有松。
而她背对着自己,好几次想要把手抽离,然而他总会动一动。
殷时修知道,她怕闹醒自己,所以每次感觉到他动了,她就不再抽手了。
隔天早晨,天蒙蒙亮,时针刚走过五点,苏小萌便下床了。
洗漱完后,把双双和煌煌抱到客厅,换了尿布后,便去厨房冲泡奶粉。
殷时修睁着眼睛,听着屋外尽管刻意轻手轻脚却还是传进来的轻微动静。
他不可否认的是,哪怕苏小萌出了问题,对孩子,对他,却还在极尽全力的照顾着。
起床前,他给秘书发了条短信,表示今天不去公司,有什么事情就邮给他。
洗漱完,走进客厅,苏小萌已经做好了早餐。
面包,果汁,牛奶,煎蛋,培根搭配的很好。
她卸下围裙,对殷时修道,
“今天是早课,我去学校了,阿素马上就到了。”
“你不吃早餐?”
“我刚才做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先走了。”
“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
苏小萌摆了摆手,便出了家。
殷时修看着这宽敞的大客厅,有他,有正在嬉闹的双双和煌煌,却还是让他觉得空荡的可怕。
苏小萌在这个家里,实在太重要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阿素就来了。
“少奶奶已经走了?”
阿素愣了一下,“这么早啊?”
“恩,今天她要上早课,所以出门的比较早。”
殷时修淡淡解释了一下,餐桌上的食物没怎么动,他只吃了一片吐司。
阿素放下包,一边系上围裙,一边准备收拾桌子。
殷时修抬手示意她停下,“阿素,坐。”
“”
“有点事情,我想问问你。”
“哦,四少爷您问。”
阿素坐在殷时修对面,笑着应了声。
“前段时间我去伦敦出差,少奶奶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么?她去上了几天课?请了几天假,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么?”
“啊?”
阿素被殷时修这么一长串的问题给问的有点懵。
“记不全没关系,这段时间,你见过她几次,在这里还是在殷宅,她干过些什么,你想到了就说,乱点没事。”
“哦”
阿素应了声,虽然不是很明白殷时修这话的用意,但她已经在回想了
“少爷走那两天,少奶奶一直在家里准备雅思和托福的考试,考完后就生病了,那几天我一直在这里,一边照顾少奶奶一边照顾小少爷和小小姐。”
“后来少奶奶怕把病毒传染给小少爷和小小姐,就把他们送到了老爷夫人那。”
“少奶奶请了三天假,没去学校,而是去了医院。”
“少爷回来的前两天,少奶奶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就没让我再过来照顾。”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哦,您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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