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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您这样的太外公,他们的性子一定也会很好的。”
“不不不,可千万别像我的性子,我这性子啊,就和臭石头一样,不好不好,一半像时修,一半啊像你,这样刚刚好。”
白丰茂叹道。
殷绍辉抿了抿唇,
“白老哥,这好好的生日,怎么被你两句话一讲,讲的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你是该觉得难受呀,鹅卵石象棋,能不难受么”
白丰茂不轻不重道。
“你”
周梦琴忙道,
“好了好了,你赶紧把你带来的东西给白老哥看看。”
殷绍辉说着让佣人把他带来的东西搬到桌子上,一打开
“快看看”
苏小萌眨了眨眼,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这是啥呀
一整个军事基地的模型
“这里是二十六架歼敌战斗机。五台坦克车一个团的士兵,还有”
“停停停,我说殷老弟,你有病啊”
白丰茂听着殷绍辉越说越激动,立马让他停住。
“怎么了”
“你送这么大一个军事基地的模型,是想干嘛你不会是想让我的曾外孙,曾外孙女将来去当兵吧”
“我没这个意思啊。”
“那你送这玩意儿干嘛”
白丰茂这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他是文人,和武人总归有些不对盘。
“我就是让孙子孙女看看而已,不行么他们爷爷是当兵的多威武啊”
“还说不是想让他们当兵”
“不是,我说白老哥,当兵又怎么了,您老不会看不起我们当兵的吧”
“双双和煌煌可以精致的长大,干嘛去部队吃苦”
“去部队更能磨炼人的意志还有”
“你得得得,拿着你精致的模型赶紧回家去。”
说着,白丰茂就要赶人了。
苏小萌心下暗笑,俩老人吵得再怎么厉害,她也不担心
心知二老都是顶智慧的人,这会儿也就是拌嘴寻个开心。
只是不经意间,苏小萌这一低头,只见煌太子盯着这个模型,眼睛闪闪发亮。
抬头看向殷时修,殷时修轻轻耸肩,自然也是看到了儿子此刻目光熠熠的样子。
双双指着那个大模型问苏小萌,
“妈妈,这房子好大呀。”
“是啊。”
“妈妈,房子里能住多少人啊”
“这要问爷爷了,爷爷懂的多。”
“爷爷啊,这大房子里有多少人啊”
双双这么一问,殷绍辉瞥了白丰茂一眼,赶紧给看似感兴趣的双双解答
一家人闹腾到了很晚。
二老几乎都快忘了,明天还有殷博文和郭彤的婚礼。
还是殷时青打了个电话过来提醒,二老才恍然,收拾收拾东西便准备下山。
小萌和殷时修倒是不着急,就算回去晚了点,明天也能早起。
等殷家二老离开后,苏妈妈这才拿了礼品袋出来。
“这老老小小的,送个礼物都送不正经,我就俗一点了,买了两件衣服。”
苏小萌抱了抱妈妈,
“谢谢妈妈。”
“去给双双煌煌试试吧。”
“好。”
苏小萌去找双双和煌煌试新衣服,殷时修正要跟上却被苏妈妈拦了下来,
“时修,你等一下。”
“恩”
“来,到外公那边坐。”
说着,苏妈妈便和殷时修一起走到白丰茂所坐的长凳子上。
白丰茂手里端着个小紫砂壶,到了傍晚,山上凉意略重,老爷子穿的是白色的长衫长裤。
一头白发还有鼻子下面的白色胡子,让老人无形间现出一股智慧。
“来了啊,坐。”
白丰茂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殷时修道。
外公面上带着笑容,可殷时修却莫名觉得沉重。
“外公”
白丰茂看着面前的花花草草,还有隔着花花草草,不远处的小竹林子。
“看那边的竹子,这是今年刚长出来的,眼下盛夏,正是苍劲有力的时候不似老愚,垂暮之年。”
“”
“听说明天你大哥那儿子娶媳妇”
“恩。”
“我是听思弦说了点关于郭家那孩子的事情。然后你大哥的情况呢我也是知道一些。”
白丰茂就着壶嘴喝了口茶,手掌拖着紫砂壶壶体,轻轻摩挲着,目光显得悠远。
“作为一个商人,你想当成功,但是让你去看政治,你能看多少”
他突然问道。
殷时修浅吸口气,
“说实话,政商有相同的地方,但是擅从商者,未必就能从政。您问我能看多少这个不试试,我也不清楚。”
“那你愿意试试么”
“”
殷时修愣了一下。
白丰茂淡淡道,
“这马上就是人大代表选举,以你现在的地位,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给你写推举信。”
“外公”
“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不喜欢政治,我和殷绍辉聊过自然是知道这点。你身价千亿,但权不重。”
“你大哥如今在政坛是愈发的如鱼得水,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谁都难以预料。”
“我想这点,你也不是看不明白,你在商界再厉害,赚的再多,敌不过位高权重的当官者一道勒令。”
“我说的对不对”
殷时修点头,
“对。”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为你自己,把官场上的路打通”
“我不说将来你和你大哥一定会闹翻,但我看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万一殷时青真的有心弄垮你这个弟弟,他不是没这个能耐。”
白丰茂说的这个,殷时修又怎会不知道
“他在家里对家人如何,在外头对朋友如何,我不知道,但在政治场上,他的手腕却是异常的狠辣。”
白丰茂看向殷时修,
“趁着外公还在这几年,各个方面还能帮你打点着,让你爬到和你大哥一样的位置也许困难,但让你爬到能够在某一方制衡住你大哥的位置,还是足够的。”
“你父亲一生戎马,却未必能摆的平这政治场上的事情,这些,你也不是不明白。”
“”
“仔细权衡一下,如果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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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白丰茂说这些话时,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坐在人民大会堂里,眉眼间尽是权衡,话语锋利如刃的领导者。
最好的时机
白丰茂能想到的,殷时修也已经想到。
只是
现在真的不是什么好时机,对小萌,对他,对这个家来说。
白丰茂侧首看向殷时修,见他沉着眼,目光落在远方的小竹林间
白思弦其实隐约间能猜到殷时修心中的犹疑源于什么。
正是因为猜得到,所以才特意支开苏小萌。
这时候,就是她竟也难下定断,如此看重儿女之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这一脚如果踏进政治场,只怕将来难以抽身吧”
“既然踏进去了,又何必要抽身,你又不是什么善类,权谋斗争,总不该轮到你害怕吧”
白丰茂打趣道。
“如果现在踏进去,三五年内,只怕顾不上妻儿了吧”
“”
白丰茂看向殷时修,刻尽时光年岁的眉目面庞,诧然。
“外公,你说人活一生,为的是什么”
“”
“我也喜欢名利,喜欢权位,我也没有停下过追逐名利权位的脚步。只是我每每想到要为了名利,权位,将妻儿放置一边,就觉得很不值得,觉得浪费掉的时光,不值得。”
白丰茂静静听着殷时修说的话, 脑海中万千思绪闪过,汇聚成的是他这一生。
投身政治,不是做个公务员这么简单,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路,用上“披荆斩棘”四字,毫不夸张。
殷时修说的没错,这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很多很多的精力。
于旁人如此,于他这个已是日理万机的集团总裁,更是如此。
“外公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大哥手中权重,家族势力也愈发强大,若将来他真要对付我,我一定很艰难。”
“我想过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企业倒闭,离开殷家。”
“可殷时青再厉害,他不能断我的手,不能断我的脚,也不能挖空我的脑子。”
“就凭这些,我摔倒一次就能重来一次,再摔倒,再重来。”
“再说了,他真能把我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怕这浪费的精力不是一点点。”
“”
“当然,走外公说的这条路,应该可以避免这最坏的情况。可付出的却是另外的代价”
殷时修双手搭在腿上,右手拇指和食指磨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
“小萌要去伦敦读书。除非我和她分居两地。”
“”
“她能放心我一个人在北京,我还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伦敦呢,这婚戒一摘,那女人又天生招男人,想想都提心吊胆。”
“呵呵。”
白丰茂听了这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就这么不信任小萌”
“我信任她,但我不信任其他男人啊”
白思弦知道,殷时修说着玩笑似的话,但话里有重点。
重点是,他不愿意和小萌分开,也不愿意为了名利权位的刺激放弃柴米油盐的平淡。
“更何况,小宝一出生,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她又不是超人。”
“即便她能变成超人,我也不舍得她变超人这得表明她男人得有多没用啊。”
白丰茂已经知道殷时修的想法,也不再劝他什么。
人各有追求的。
仔细想想,若殷时修为了不被大哥踩扁,拼了命的往上爬。
那殷时修又和殷时青有什么本质区别
“我言尽于此,随你。”
白丰茂说完,又喝了口茶。
“那我进屋了小萌在给小家伙们试穿新衣服,我去看看。”
“去吧。”
白丰茂摆摆手。
殷时修走后,白思弦坐到白丰茂边上,握着父亲的手,
“这样也很好,对不对”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当年爸爸不是也没过美人关”
白思弦打趣道。
白丰茂身体往后靠,看着夕阳落尽后,披着块灰蒙蒙布面的天空,喃喃道,
“兴许你母亲没有走的那么早我也不会全身心投身政治。”
“人各有命。”
白丰茂刮了下白思弦的鼻子,
“话说,我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儿,究竟是怎么想不通的嫁一个连白玉翡翠和鹅卵石都分不清的男人,还过的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白思弦往父亲身上一靠,
“嫁的好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闺女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喂,你说话这么文绉绉的,苏成济他听得懂嘛”
白思弦瞥了父亲一眼,得意道,
“和他说话哪用文绉绉呀,怎么粗暴直接怎么来呗”
“”
“反正我什么样儿,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女儿依偎在自己身上骄傲道,白丰茂真心知足了。
为人父母这一辈子,到老,最欣慰的莫过于听到子女骄傲又信心满满的告诉你
“我这辈子找对了人,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
殷时修这边刚从院子里踏进屋子,便见着靠在门边的苏小萌,眼泪汪汪的
“”
她抬眼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殷时修见她这样,有些哭笑不得
心知,她可能是听见他们说话了。
“你这不会是感动的吧”
他凑上前,轻轻环着她的胖腰,伸手抹着她掉下来的眼泪。
苏小萌点头。
“感动什么”
苏小萌吸吸鼻子,说不出话,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只想抱紧他。
感动什么
她也不是很明白,可当她每一次亲耳听到,亲身感受到自己在他心中如此之重,她就觉得很感动。
她就觉得,天塌了也不过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
“时修我也一样,一样一样很爱你”
她闷在他怀里,呜咽着告诉他。
殷时修低头,“知道,不过不介意你再说上个一百遍,也不介意继续让爸爸一脸怪异的当观众”
“”
苏小萌一抬头,只见苏成济眯着眼,笑呵呵的望着他们。
瞬间,没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