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明日咱们一同上朝去

剩自己一人在身边，果然人生从来命运忐忑。

    姜太虚伸出自己的手替姜琬擦去眼泪，捏了捏姜琬的脸蛋，笑着打趣：“都多大的闺女了，居然还哭鼻子？快些擦擦别让人看到笑话你。”

    姜琬噘着嘴说道：“儿臣只是为父王觉得不值。”

    姜太虚笑：“傻闺女，有什么值不值的？寡人倒是觉得这辈子过得挺值，从一介贫民小子成为如今的一国之尊，有什么不值的？当年寡人从女人手夺过来的江山，如今又交还到女人的手，这是天理循环，寡人没什么不甘心的，你是寡人的孩子，寡人将江山交给你，放心的很。”

    姜琬沉默，知道姜太虚心胸豁达，却不知道居然能够豁达到这种程度，如果姜国的国主不是姜太虚，而是任意一个人，恐怕宁愿过继嗣子，也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将江山交给女儿。

    看到姜琬沉默不语，姜太虚说话越发的语重心长：“琬琬，若是寡人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替寡人把姜国给撑起来，你替寡人监国的日子，寡人冷眼瞧着，你能力确实不错，能挑得起大梁。

    在你册封为姜国储君的时候，寡人已经对姜国的几位大将下了密旨，若是寡人不在了，他们会全力支持你，只认你为正统，这些将军能力不错，对寡人也很衷心，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不过身为位者，一定要有宽阔的胸怀，懂吗？”

    姜琬忍不住又想哭，看到姜太虚脸释然的笑，强忍了下去“父王真不打算回王宫吗？儿臣听说废妃姬仙芝已经到了大限，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姜太虚脸神情有一瞬间的放空，想起那个倔强又偏执的漂亮女人，忍不住一声苦笑：

    “是玉慧来求你的吧？不管玉慧对你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只要涉及到大是大非的事情，你总是会不计前嫌的帮她，这也是寡人最喜欢你的地方，都是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些，这些年被寡人宠坏了。”

    姜琬笑笑没说话，私心里想着，不管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爱恨情仇，在生命的尽头，姜太虚大约是想要见一见姬仙芝最后一面的。

    至于骨肉血亲，还是算了吧，早在辈子，姐妹之间所谓的骨肉亲情，已经被全部消耗殆尽，姜琬没有心情在重续这份原本没多少感情的骨肉亲情。

    姜琬之所以不动姜玉慧，只是不想让姜太虚因为看到姐妹相残而伤心，对姜玉慧所有的忍让，也全部基于这一点，都是为了不让姜太虚伤心，毕竟姜太虚这辈子的至亲骨肉，实在是太少太少，一把手都没有。

    而姜琬之所以说刚刚的话，还真被姜太虚猜了，姜玉慧确实让人捎了话过来，说是请姜太虚无论如何回王宫去看姬仙芝最后一眼。

    哪怕姜玉慧没有求情，这话姜琬也是会说的，只是没想到姜太虚会因为这几句话而大发感叹。

    姜琬垂下眼眸，不让姜太虚看到自己眼的神思。

    姜太虚不见姜琬回答，眼无奈一闪而没，心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孩子也不容易，能够做到表面的和谐，已经自己想象的好太多。

    随即眼随即露出坚定之色，对着姜琬开口吩咐：“今日你回去好好休息，咱们明天一同去乾清宫朝，寡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姜太虚话音一落，见一旁伺候的兰子脸色一变，虽然很快恢复，却还是被姜琬看到，姜琬心隐隐有了预感，却不敢往深处去想，只笑着对姜太虚说：

    “儿臣一会儿回去，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父王不要怪儿臣僭越了才是。”

    姜太虚笑：“咱们两个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只管开口，寡人绝不怪你是。”

    姜琬目光朝着兰子看你了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父王，您身边只有兰侍人一个人伺候着，未免太过冷清，如这冷参茶，若不是兰侍人太过分身乏术，又怎么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不如儿臣送给父王两个手脚麻利的人手听候父王的差遣？”

    兰子一听这话，立马软了腿跪到了地，姜太虚也不理他，无所谓的点点头：“这里是明昭府，你说了算，寡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也活不过三个月，随他们折腾，还能让寡人多活一个月吗？再说了，自己身边有暗卫跟着，兰子一个小小侍人，除了传递消息，再无更多的用处，否则凭着兰子背主这一条罪，早处理了他。

    最关键的是，姜太虚自己培养的暗卫，迟早是要交给琬琬的，早日接触这些，只有好处。

    当然，姜太虚并不知道姜琬手的暗卫力量，早已经遍布姜国与连国的每一个角落，姜太虚自认为得意的暗卫，在姜琬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姜太虚瞥了兰子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做些蠢事，殊不知他所选择的前路，是不是万丈深渊？”

    兰子的腿更软了，差用一滩烂泥来形容他此时的状态，姜琬直接对着兰子下了通牒：

    “我父王没事算了，若是有一点点不好，作为贴身伺候的侍人，本宫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安置在鹿鸣巷的人，本宫也一定不会放过，你懂？”

    兰子听到姜琬的话，吓得魂飞魄散，鹿鸣巷是自己偷偷置办的一处民宅，里面住着的是自己的几个亲侄儿，兰子自己没有孩子，对自己的亲侄儿当成了亲儿子。

    如今老巢被姜琬轻易的说出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难怪刚刚姜太虚呢么说。

    兰子额头冷汗涔涔，也不敢伸出袖子搽汗，直接招供：“国主饶命，殿下饶命，奴才有罪，奴才不该心生贪念，将国主身边的消息透漏出去，求国主看在奴才一直兢兢业业的份儿，饶恕奴才的罪过。”

    姜太虚冷笑着看向兰子：“寡人的消息值多少银子？你都卖给谁了？”

    兰子赶紧叩头：“国主恕罪，除了王后，奴才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姜太虚突然沉默了起来，对着兰子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寡人眼前，否则，寡人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兰子瞬间红了眼圈，对着姜太虚狠狠地扣了几个头，满眼通红的离开了房间。

    姜琬垂下眼眸，右手在桌子轻轻敲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