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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夏爸爸总喜欢一个人到后面的山坡散布。今年冬天,江南又出现了暖冬现象,昨天傍晚前后,下了一阵小雨,空气异常的清新和清凉。这个小山坡是他和女儿的最爱。放了学,女儿嫌邻居家太吵,他就帮女儿背着书包,来到小山坡树荫下,用石板给女儿搭个小桌子,还特地为女儿带个垫子,女儿写完作业后,爸爸就教她背唐诗,女儿上二年级的时候,就能将唐诗三百首全会背了。说来也怪,背唐诗并不是他硬性安排给女儿的任务,只是跟女儿在这里散步时增添一点乐趣而已。哪知女儿天性聪慧,教一两遍就记住了。他现在就想,如果当初对女儿进行硬性教育,说不定女儿早就成为某个领域里的神童了。
他的确教给了女儿很多很多,包括各种礼仪以及女孩子该有的修养等等。甚至琴、茶等等这些能够陶冶人情操的东西。他记得他对女儿进行最多的就是美学和鉴赏教育。他说自然是世上最美的东西,而能够欣赏到这种美的人将是最幸福的人。他们家从未吵过架,也从未在女儿面前说过张三和李四,甚至都很少涉及生活琐事。这就使得女儿在社会上有些不适应,不会和人打交道,遇事胆小、退缩甚至逃避。上了大学后她逐渐成熟,但相比同龄的孩子还是稚嫩、天真,不过也多了难能可贵的纯净。
郁达夫说过:“说起了寒郊的散步,实在是江南的冬日所给与江南居住者的一种特异的恩惠;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生长的人,是终他的一生,也决不会有享受这一种清福的机会的。”眼下,这里山上还是墨绿色,树上的叶子大部分都还在。天空清澈纯净,跟洗过的一样。江南的冬天最大的特点就是明朗。但是,夏爸爸的散步显然不是为欣赏这户外风光,他更多的是为了排解心中的惦念和担忧。临近年根底,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惦念他的小仙女,他更担忧他的小仙女,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过的怎么样,尽管他知道女儿生性胆小不会惹事生非,但如果女儿真的有孕在身,那她是相当难捱的。对着这座记录下无数女儿美丽身影的山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女儿平安。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揪心般的难受。自从女儿远嫁北方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感到再也不能为女儿遮风挡雨了,时常有一种爱莫能助的悲凉和空虚。
这几天,学校放寒假了,但是夏爸爸仍然每天到学校以看报纸的名义在等女儿的消息。散布接受后,他再次来到学校,看门的老头是以前学校退休的教师,看见他进来就把一封信交给了他。他一看就知道是女儿的来信,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女儿总算有信来了。地址仍然是“厦门”两个字,仍然是“笑启”,后面仍然画着一个笑脸。这是女儿在第一时间里传递给他们信息:她一切平安。看到女儿的信他就一阵激动。
最近这几天他总感到女儿应该向他们有个交待,他天天盼着邮差来,眼睛总是瞄着传达室,有的时候故意靠着传达室走,冲看门的老头微笑,总也不见老头喊自己。太好了,终于来信了。还是那样,他并不急于打开女儿的信,他要回家和妻子一块看女儿的信。
妻子正在里里外外的搞卫生,看见他手里拿着信就赶快站到了门口,说道:“是菡菡的信?”
“呵呵,是啊,是你宝贝女儿的信。我都没舍得拆开,让你先看。”
夏妈妈赶紧洗手,擦干净,打开信后,只有一个红色的图案,她不禁愣住了。然后又往信封里看了看,失望地说道:“喏,一个字都没有。”
夏爸爸接过信纸,看着看着,不由笑了,说:“呵呵,敏老师,菡菡这是再给你报喜啊。”
“报什么喜?”妈妈接过有脚印的信纸,仔细看了看,不禁惊呼:“天哪!果然是真的。”妈妈激动的喜极而泣,端详着那个小脚印,哽咽说道:“菡菡,你一人在外可怎么过呀?心疼死妈了”说完用手捂住嘴,泣不成声。
夏爸爸眼圈也红了,他拿过那个小脚印,仔细看着,发现旁边还画着一个笑脸,跟信封上不同的是,这个笑脸被染上红晕。他知道这是女儿以她特有的方式,向爸爸妈妈诉说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意思。毕竟未婚而孕是件羞涩的事,可是又不好意思向家里公开说明,只能以这种方式让家里一点点接受。想到这里,爸爸有些心疼,他的眼泪就滴落到了信纸上,在心里默默说道:女儿,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们的乖女儿。
妈妈哭了一阵,又从爸爸的手里拿过信纸,看着看着,眼泪就一个劲的往下淌,她把这个小脚丫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夏老师,你当外公了”
夏爸爸说:“呵呵,是啊,敏老师,你也当外婆了呀。”
随后,爸爸拿出花镜戴上,说:“咱们分析分析,是男还是女?”
妈妈一听,从爸爸的鼻梁上摘下花镜,给自己戴上,说道:“不用分析,一看就是男孩。”
“何以见得?”
妈妈把花镜给他,说道:“你好好看看,这个小脚印,舒展、圆润,一看就敦实、宽厚,女孩要比这个秀气,窄小,哪有这么大、这么蠢的,这分明就是老虎掌。”
爸爸一听哈哈大笑,说:“分析的有理,是个男孩,肯定是。”他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两圈,说道:“今天中午咱老俩喝一杯,庆祝咱们晋级成功。”
妈妈一听,眼泪又流了出来,说道:“咱们在家里喝酒高兴,说不定菡菡在外边遭多大的罪呢?子轩,我这心口好疼啊”
爸爸走过去,抱住了妈妈,说道:“那好,我们不喝,不喝了”说完,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了。
过了一会,妈妈从爸爸的怀里抬起头,说道:“你说,我们要是告诉小关,他有办法找到菡菡吗?”
爸爸的脸色阴郁起来,他说:“菡菡不让告诉他,自有她的道理,不然她也不会远走他乡。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害怕我们告诉他,每次来信都不写详细的地址。我们还是尊重女儿的意愿吧。”
“可是,每次小关打电话来,我这心同样会疼,我感觉他是爱菡菡的。”妈妈含泪说道。
他松开了妈妈,转过身,说道:“爱有什么用,小田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我就信了他,让他把菡菡带走了,结果怎么样?现在他又这么说,我还能信吗?有的时候爱是一回事,结果又是一回事。”他站在了钢琴旁,掀起琴盖,抚摸着琴键,左手轻轻抬起,然后又轻轻落下,单手弹琴,潇洒无比,一首清丽、隽永无比的儿歌“小燕子”就从爸爸的指尖逸出,他记得这是教女儿唱的第一首儿歌,也是教女儿弹的第一首曲子。
此时的夏爸爸和夏妈妈是多么的希望他们那只离巢的燕子能够早日飞回,回到他们的身边,得到他们无私的庇护。世上的爱,唯有父母的是最无私、最伟大、最海量、最绵延无尽,但是,他们现在却无法给予她
关昊原本打算元旦去她家的,但是赶上元旦事情太多,加上丁海在北河建的全省最大的家具城开业。好多事他都无法抽身,所以也是等到锦安开完两会后才决定去她家的。
自从夏霁菡出走后,关昊就没见到过丁海,确切的说他感觉丁海有意在躲着他。北河家具城开业,丁海躲不了关昊了。由于这个家具城是丁海主持建造的,所以他不得不跟关昊见面了。
关昊心里清楚丁海和刘梅还有夏霁菡,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年龄相当,情投意合,他之所以躲着自己有两个理由,一个是见了自己不知说什么,另外见了这个肯定就会想到另外一个,所以不如不见,二是肯定有怪自己的成分。
果然,当丁海和其他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在招待所的门口迎接关昊一行的时候,轮到丁海握手时,关昊感到丁海的眼神闪躲,双手有些颤抖,他暗暗的用了下力,丁海的双手也暗暗的回应了一下,只这一下,就无需多言,说明他们的心还是相通的。
关昊听赵刚说,前些日子丁海回过督城,他谁也没见,就见了刘梅,说起夏霁菡,两个人都哭了,弄的刘梅一晚上做什么事的心思都没有。是啊,丁海见证了他和夏霁菡的爱情,是他在夏霁菡住院期间,偷偷找到了陶笠兄妹,把她从医院转走,才有了督城市委书记天天往返和甸的甜蜜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