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也恰好停在能看到四周的位置上,就同意了。
董如意自己走了过去,道:“哥哥,您之前卖的那幅《江雪》可还在?”
正忙着摆放字画的书生明显一愣,转过头见没有人,他还四周的看了一圈,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
董如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只好再次开口,道:“哥哥,我在下面。”
那书生手中的动作停了,忙的转过身低头看去,看到董如意时,放下手中的字画,道:“小生这厢有礼了,刚刚真是抱歉,小生眼拙并没有看到小公子。”
董如意赶忙回上一礼道:“哥哥客气了,那个,您的《江雪》还卖吗?”
书生没有答话,想了片刻道:“那幅《江雪》是真迹,只是小生要卖六百两,少一分不卖,小公子可还愿意买?”
董如意笑了,他觉得这名书生虽然呆板,却很有原则。
董如意道:“在下董笏(hu)这厢有礼了,敢问哥哥如何称呼?”
书生赶忙回礼道:“不敢当小公子的礼,小生薛耀祖。”
董如意觉的这名字有些耳熟,便起了好奇之心,“敢问哥哥如果那《江雪》是真迹,为何才卖六百两?”
薛耀祖一脸愁苦,道:“柳先生的字画本是物价,岂能用金银衡量。只是小生自幼饱读诗书,今年又有幸中举。如今却苦于无盘缠进京,故而才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求盘缠够用即可。”
董如意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人和爹爹一样是今年的举子。
柳宗元的《江雪》卖六千两都有人要,六百两与其说是卖,倒不如说是送了。
她仔细的打量了起了薛耀祖,忽然她想到了前世的一个人。
董如意惊道:“你是泰县的薛子光?”
薛耀祖也惊了,赶忙道:“小公子是如何知道小生的字,小生在此并无名气。”
董如意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说道:“薛耀祖,字子光,江宁泰县人。为了给祖父治病,变卖了全部的家产。祖父过世后,因无家产被族人所不容,故而流落在外以字画为生。”
薛耀祖是真的惊了,这小公子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看他的年纪不该啊。
更何况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些,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并不在意那些过往,只是叹息最终没有医治好祖父的病。
董如意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上一世薛子光并没有考中进士,仅仅止步于举人,可是他的才华依旧展露无遗。
有才华的人很多,光是如此并不能让上一世她注意到。能让她关注这人,是因为他落榜后进入了晋王府。
而晋王被废后,不久便瘫了,他为了报恩,一直追随不曾离开,最后背着晋王沿街乞讨为生。
他的所有诗词都体现了百姓的生活疾苦,体现了他不能一展抱负的心情。
上一世她还特意去看了此人,并且下令让其他人不许再为难他们。
虽然是她颠覆的大周王朝,但是她依然敬重文人的气节,前世的她不明白,如今想想自己到底是董文德养大的女儿。
董如意没有回答薛耀祖的话,而是真诚的像他行了一礼。
董如意道:“薛公子的《江雪》董笏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