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云卿卿回到司家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司湛睿正坐在客厅里。
他的身上穿着薄薄的贴身羊毛衫,露出边线扎实的手工衬衫,微微半仰着身子靠在懒人椅里面,翻看着手里的德文书,莫名多出了几分居家的休闲和慵懒。
云卿卿顿了顿,换过鞋之后走过去打招呼:“司先生。”
司湛睿闻声抬起头来,似乎刚刚注意到她,又似乎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里,眼神冷淡的颔首:“回来了。”
云卿卿安静的笑了笑,刚从郑青霞身边回来的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许多:“是。”
司湛睿沉默了一瞬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卿卿忍不住细细地看了他一眼。
客厅的冷光从吊灯上洒落下来,毫无遮拦地扑到他天庭饱满的额头上,仿佛雕琢出来的线条上,勾勒出那似乎人工精心设计之后呈现出来的阴影和轮廓。
他完美而又冷淡,从容而又优雅,坐在那里明明低了半个身子,却高高在上像是执掌生死的帝王。
云卿卿抿了抿唇,心里突然多出了几分阴郁。
顿了顿,她终究还是先开了口,轻声道:“司先生,我旁敲侧击问过我妈妈了,她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情。”
司湛睿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也是,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算起来郑青霞还没有进云家的门。
云卿卿咬了咬唇,低声道:“抱歉,帮不上忙。”
她这意外地道歉,让本来已经垂下眸子准备继续看书的司湛睿动作顿了顿。
继而那双寒凉的眼睛就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剥削的嘴唇开合间,说出的话刻薄而又冷冽:“你觉得你放低了姿态,说几句好话,就能让我包庇你的父亲了?”
司湛睿向来聪明,云卿卿从来不奢望他能够看不透她的想法。
同样的,她要的就是他明白她的配合,她的低声下气,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换他能够对云正国心软。
因此云卿卿很坦然地看了回去,眼神平静的道:“当然不。我知道司先生从来不是一个过河拆桥,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既然注定要做,那我现在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司湛睿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心头有些发沉。
正常来说,云卿卿这话说的自然没错,这确实是他的作风。
可是这次的事情,却不一样。
如果,云正国真的参与到了司湛睿母亲死亡的事情里面去那么,面对造成自己悲惨童年的罪魁祸首,司湛睿难道真的能宽容大度的因为云卿卿一点帮忙,就放过他吗?
司湛睿没有说话,捏着书边的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泛起了几分青白。
没有得到司湛睿的回话,云卿卿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心头陡然直直的沉了下去。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带着惊疑不定,扫过司湛睿面无表情的脸,云卿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失声道:“你竟然真的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
那她那天提起云正国的提醒,是不是就是让云正国引起了司湛睿的主意,把云正国推到了危险的境地里?!
云卿卿瞪大了眼睛,心脏紧绷,只觉得耳边一片轰鸣。
司湛睿忍不住有些意外于云卿卿的敏锐,抬眼看了一眼她满身戒备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发堵。
可是看着她大眼里面的惊惧和紧张,他的心头又忍不住微微发软,有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轻轻地扎了一下,让他说不出绝情的话。
司湛睿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没有办法给你保证”
顿了顿,他还是若有所指的轻声道:“如果你父亲,没有做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让他有事。”
他没有说,如果做了的话,云正国是什么样的下场。
陡然紧张之后又突然放松,云卿卿在听到司湛睿状似解释的话之后,才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腿肚子有些发软。
一惊一乍让她无暇去思考司湛睿话里的深刻含义,又以为云正国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故而反倒扎扎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心有余悸地笑容,轻声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司先生。”
司湛睿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又何必让她想那么多呢?
云卿卿却习惯了他的沉默,放心之后干脆地跟司湛睿道了别,就提着东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