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曳的另一只手..
刷!
闪电般拽下这喜娘手指上勾着的脸皮,伏腰冲出去...
这速度很快,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顾曳心脏跟打雷似的,气喘吁吁得亡命狂奔,连方向都顾不得了,毕竟这林子她不熟,只寻着宽一些也成路径的小路跑着,后面却无声无息,没有半点那鬼魅喜娘跟那些轿夫的声音。
顾曳心里狐疑,但不敢回头,她那老家素来有一句老话,叫见了鬼不打紧,世间多偶遇嘛,但最怕你回头看她。
一看,它就黏上你了。
顾曳表面上彪悍,骨子里怕鬼,更怕死,这些年一直信奉好奇心害死人,所以绝不回头。
直到她两腿无力,几乎踉跄得磕绊停在一颗树下,扶着树大口大口喘气,冷汗从额头渗出,这身体实在虚弱,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干嘛的,精神跟身体都一抽一抽得泛着恶心的虚弱感。
后面没人追,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有冷风呼呼的声音。
顾曳拽着脸皮,却不敢放松,因为她分不清方向了,周边的树在四个方位有四条路,竟全部长得一个模样。
妈蛋!
这什么鬼林!
顾曳心急如焚,忽然听到了声音。
哭声。
那哭声是个女人的,隐约,远近,时刻变幻,偶尔又像是在她耳边。
“我的脸......”
哭诉,呢喃,凄厉....
顾曳觉得手里的脸皮仿若烫手山芋,有一种冲动就是将这脸皮扔出去。
但她没扔,反而捏紧了些,咬咬牙,选了跟着鬼哭声逆反的那条路跑去...
其实也跑不动了。
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这路越来越宽广...
树木也越来越少..那鬼哭声也几乎淡到没有。
要出去了!
不过她的步子猛然挺住,表情有些难看。
的确是没了那些枯萎林木,但多了一个沼泽。
沼泽里面长着一棵树。
很奇怪的树,叶片都漆黑枯萎,却不腐烂,只是蜷缩着,像是包裹着什么,但枝节上挂着一个一个很长的东西...
大多一米多,干瘪干瘪的随风飘,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很恐怖。
尼玛,这是跑进了人家的地盘?
顾曳转头就要逃,然而,她的脚踝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不好!
哗啦!
那地上的枯藤收紧,拽着顾曳的脚踝,在地面上拖拽着,顾曳后背着地,在阡陌纵横满是枯枝的地上拽拉,可别说多疼了,尤其是昏天暗地,不到几秒,她的人就被拖拽到了那树上吊了起来。
头在下面,倒看地面,气血都往脑袋冲,那感觉委实痛苦,顾曳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可她一看清旁边挂着的那玩意儿...
是轿夫。
但皮已经被剥了。
那眼珠子都空洞空洞的。
整个就一被剥皮的人rou棍子而且不止一条,旁边有四条,赫然是那四个轿夫,再往上看,有好几条这样的人rou棍子只是时间好像很久,都被风干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干的气味..
其中有一条特别肥,特别大,隐藏在那些枝叶之中。
顾曳默默地把胆汁吞回去。
尤其是她看到了喜娘。
喜娘那血淋淋的脸就在眼前。
倒看的话,这脸就更恐怖了。
她幽幽问:“我的脸呢...”
顾曳扯扯嘴角,“我藏起来了”
“藏?”她眯起眼,微微弯下腰。
“把它给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那嘴里吞吐腥气。
“你不会...你很在意这张脸,不,应该说你很在意任何一张脸,找不到她,你就不会杀我”
她有些沉默。
半响,她说:“我的确在意,你不知道没有脸,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但是...”
她的手指忽然按在了顾曳的脸颊上,指尖微微用力。
“你这里不是还有一张吗?”
顾曳早料到对方有这个打算...
“我长得丑”
顿了下,她补充:“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美貌如她,实在不愿承认自己现在是个黄皮猴子似的小丫头。
“的确不好看,比我以前...”喜娘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话头,脸颊上的血肉愣是有了阴沉的表情,指尖也略用力,刺入了顾曳的脸颊。
嘶!
顾曳心中呐喊自己命不久矣,嘴上却喊:“我现在不好看,将来会好看的,你要么包养我吧,等我好看了再说...而且我吃的不多,也不挑食....好汉饶命!”
这话一喊,浑然没有任何节操可言。
树顶上头忽然有了莎莎声。
这声音连顾曳都听到了。
喜娘陡然朝上头狠狠看去,刷刷刷,一条条枯藤朝着上头狠狠刺下...
但在此之前,那东西似乎快了一步。
“妖孽,休得胡来,看我泰山压顶!”
倒挂在树顶的那个大棍子跳下来....
顾曳刚要能看到那人rou棍子其实就是个魁梧汉子,那泰山压顶似乎还有什么特殊气力,很是呼啸恢弘...
那么跳压下来...
真正力拔山兮气盖世!
但是...
顾曳脸都绿了,“你他娘的跳错了!!!”
来不及了。
砰!
顾曳整个人被那汉子压砸在地上...
吞回去的胆汁还是吐了出来。
喜娘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叠压在地上。
手指微微动了动。
猛然划在了顾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