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丧事也在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桂子叔忙里忙外准备了一切事宜,而我则披麻戴孝守了五天以后,重新拿起了唢呐。
这天,天刚打亮,院已经人满为患,走丧的,丧乐伴曲,抬棺,打锣的都已经准备绪。
二爷的丧事用的是最高规格的八台,曲便由我亲自来吹,这曲子我打算吹起百鸟朝凤我相信以二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绝对受得起这曲子。
我换二爷最喜欢的黑色长袍,带着人坐到了棺材前,我位于首坐,其它的八人则依次坐在我的身边。
待得前来吊宣的村民挤满了客堂,桂子叔对着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可以开始了,当即我便拿出了唢呐,回想着脑的记忆,吹响了曲子。
当曲声响起的刹那,客堂不管是前来吊宣的还是抬棺的亦或者是周围伴奏的,他们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当前奏响起,底下有一头发花白的老人,老泪纵横的语言道:“这..这是百鸟朝凤”
呆滞的不止是他们,还有位于对侧的师娘,她也将目光投向了我,眼满是莫名的情绪,俯视着众人脸的各异的神态,我慢慢的闭了眼睛,随心而吹。
逐渐的门外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仿佛是为了衬托此时的情境,天空也显得有些黯然无光,逐渐的屋里响起了各种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叫声虽然杂乱却也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恍然间看到,这百余只鸟儿正盘旋在我的头顶似是跪拜一盘,萦绕个不停。
底下的人,看到这幅情境,顿时又跪倒了一大片!
当曲声落幕,鸟儿留恋的萦绕几圈,一哄而散,而场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一片的叫好声,我收起唢呐背过身去,看着二爷的遗照,心不由得又陷入了莫名的伤感。
“点炮仗,出棺咯。”从曲子的沉浸醒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马门头高挂的炮仗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几个抬棺的汉子扎着整齐的黑布袋走到了棺材边,齐吆喝一嗓子,将棺材抬起。
棺材一出,大家伙一齐起身,跟着而去,浩浩荡荡的一大推人,一出门,马那些个好热闹的村民围拢了过来。
村本不算宽的条土路,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看到这种人山人海的场面,我不由有些欣喜,尽管二爷已经走了,可村民却依旧不会忘却他。
二爷的坟定在一处依山傍水的福地,这地是桂子叔亲自选的,位置并不算很远,走过一盏茶的功夫,我们便来到了一处山脚下,这时候桂子叔开始井然有序的疏散属相相冲的大家伙,尽管走了不少了,可这跟随着的人依旧还剩不少。
一直行到选好的地处,桂子叔走前去,撒了一把铜钱,然后让人架起了火堆,把拿成堆的纸扎小人,尽数烧了去,待得火势熄灭,这才又让人抬棺而入。
棺材被小心谨慎的放于坑,桂子叔亲自抬起了铲子帮二爷填土,待土势堆起一米多高,桂子叔放下了铲子,从兜里摸出三根卷烟点后放在坟前,口喃语着和二爷的过往。
这时候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变成了豆子般的澎湃大雨,走丧送葬的人已经借势离去,此时二爷的坟前仅有我和桂子叔,还有师娘停留。
当雨水冲刷在我脸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哭了没有,但我的心却始终很彷徨,曾经和二爷在一起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想不只是我,师娘,还有桂子叔也是如此吧。
丧事随着雨势的停滞而落幕,回到家,在桂子叔的提议下,我和师娘提出了辞别,当听闻桂子叔带着我去找回记忆的时候,师娘并没有太过动容,她细心的帮我整了整衣裳,只告诉了我一句话:若是以后还能记起这个村子,记得回来看看二爷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