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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骅明显不想听了,申奕却意犹未尽,从下山到上舟,把王太子的那些奇事都说了一遍,最后又提及王太子欲办军学,这次景骅没说什么,他麾下的裨将砺风直言道:“将军曾言:将种乃天生,学之焉成?这种军学,不入也罢。”
砺风看发式就知道是三苗出身,不是束发戴冠而是髽(zhuai)首,犹如后世的马尾辫。他四肢也短,嗓子像个铜锣,说话声音根本小不下来。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申奕一时也不好反驳。景骅则道:“也未必如此,若是教士卒之军学,乃是有益。对了,子奕为何称大子足下为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之称是熊荆自己要求的,足下在他看来档次太低,殊不知列国对国君的尊称也不过是足下,陛下之说少有与闻。申奕不知其中原委,只道:“大子足下身侧之人皆呼大子足下为殿下,外臣也跟着他们叫殿下,殿下为何意尚未知之。”
“哦。身侧之人?”景骅笑了,他印象中的身侧之人就是阉寺之徒,这些人最是无德。他再道:“本将昨夜奉命入郢,本该于今日觐见大王复命,然大王寝疾不朝,不得见。唯有大子足下命人相召于明日晏时,不知所谓何事。”
“将军若是不知,小吏更是不知。”申奕揖道。“殿下许是恐将军辛劳,欲矜恤将军。”
申奕之言让景骅轻轻一笑,他才不把什么矜恤当回事。“子奕可知大子足下有何喜好?”
“殿下有何喜好?”申奕一呆,“小吏也不知殿下有何喜好,只闻殿下善作器具”
申奕说着,不想舟舫猛然一荡,众人急忙抓住身边依凭之物,恐跌倒入水,这时方传来的舟人的呼喊。原来刚才舟舫几和一艘迎面而来的青翰舟相撞,幸桨人转向迅速,这才擦身而过。
“哼!又是此人。”裨将砺风站在外侧,他看到昨夜阻自己入城的那个阍吏正立于舟上,让人气愤的是旁边还拥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是他。”景骅也看到了,早上东门官吏甲士立在城门一侧对自己行礼,他当时对那个拒不开门的阍吏看了几眼,所以有些印象。
“禀告将军,此人原为东门阍吏,今晨已去职。”申奕也认出了妫景,此人敢阻拦左军入城,所以第一个被革。
“公子”对面舟舫上一干将吏看向自己,躲在妫景怀里的芕月有些担心,妫景却毫不在乎,他轻轻推开芕月,正襟之后对着景骅等人深揖,不亢不卑道:“不知景将军虎驾到此,妫景失礼了。”
“姓妫?”昨夜城下兵马嘈杂,景骅并无听清妫景自报姓名,现在才知道他姓妫。
“将军,这几处河汊芙蕖成片,开花时赏花之人众多,这个妫公子怀抱美人,应是去赏花的。”申奕解释道。
“拥美赏花,郢都的公子真是好兴致。”景骅笑了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