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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丞相,末将以为楚人未想攻我比阳。”不顾辛梧的目光,白林竭力想在丞相心里留下一些印象。在秦军中,军功虽然是一切,可能不能立功还要看机会以及与权臣的关系。
“为何?”昌平君看着他,他也希望楚军不要再攻,不然对议和不利。
“马谷距城阳两百余里,此路单轨,输运艰难。斥候报荆人靠辇车输运。谷中荆国士卒不过数万,数万士卒便如此艰难,十万大军定难出此谷。如若出谷,我军骑军也可断其归路,荆人自当粮尽军溃。”白林当下把自己的思考全说了出来。“然若荆人不顾输运而出谷,我军当令各县各里清野,比阳舟楫亦当运走焚尽。荆人不得我粮,必难以为继。”
“甚善。”昌平君听的连连点头,可他又问:“既然如此,荆人何以夺此谷?”
“荆将项燕善远袭,此战之前便有稷邑、复邑之战,夺此谷恐为远袭之用。末将以为,谷口离宛城不及三百里,领数万士卒因粮于敌而行,或可拔下宛城。”白林再道。辛梧瞪过来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他背心全湿。
“哦。宛城。”宛城是南阳郡的中心,真让楚军远袭拔下,必使得整个南阳郡陷入瘫痪。
“禀丞相:白都尉所言乃杞人忧天。项燕善远袭,然其远袭皆以山林为掩。比阳至宛城无山林皆平原,我大秦又路径森严,寻常人等无符传便不可通行,何况数万大军?荆人并无骑军,徒步至宛城非数日不可,其军未至宛城,我军讯骑已至宛城,袭宛乃寻死之道。”
“那辛将军以为荆人为何要攻占此谷?”昌平君觉得辛梧说得也有些道理。
“末将以为荆人攻占此谷,乃不敢攻我大军之故。以荆国而论,当攻稷邑,封我入荆之道为先,其不攻稷邑而攻马谷,虽出我不意,然所获无用,此应是荆人新王之意。”手下一都人马被楚军打得半残,辛梧已经降爵了。他更不喜就此休战,因而说话的口气呛得吓人。
“荆人不敢攻我?”昌平君笑了,“辛将军有所不知,赵魏楚三国又议合纵,我国内乱未靖,大王甚忧,故此非再战之时。传令你部,若荆人不出谷,不可挑起战端。”
“末将领命!”辛梧会任命到南阳郡这个弱国接壤无战之地,自然是关系不硬,此次参战,未升爵反而降爵让他很是恼怒,可大局如此,他恼怒也是无用。
“末将领命!”白林语气和辛梧全然不同,此战他从一个曲侯升到都尉,做梦都要笑出声。
“回去吧。”大致看了看两军交锋的马谷,得知楚军无出谷再进攻之意,昌平君就放心了。明日他就将赶赴稷邑大营,而后从稷邑渡淮水入楚境,与楚国和谈。
熊启于夕阳下回转往比阳而去,楚国郢都王宫,赵使魏加正在若英宫谒见王太后赵妃。此次赴楚,金银珠玉装了几十车,又有诸多赵地山珍、肉脯献于赵妃。以前赵使赴楚也有礼物敬献,可从未如此慷慨过。好在赵妃也是赵人,早知母国功利之俗。
“本使来时,大王执臣之手,言二十多年前曾于大后出王城而私游,回宫即被大王得知,他受了鞭苔,大后则囚于青阳台数日”魏加居然说起了昔日往事,那是长平之战前的日子,邯郸还是不是家家带孝的邯郸。
“皆为往事了。”赵妃举袖假作饮浆,实则是抹去眼泪。嫁到楚国好似一场逃难,上午王兄才说入楚,下午便出邯郸登船,由水路转齐国入楚。那时,秦军已围邯郸,一出城便能看见秦军营帐、听闻两军喊杀。以一区区弱女子赴楚以求救兵,事后每每想起赵妃都要抹泪。
“赵使此来楚国,所为何事?”赵妃恢复心态,平静的问。
“敬告大后,本使奉王命入楚,所为三事。”魏加答道。
“请言。”赵妃放下酒爵。
“一则大王欲与魏赵再行合纵结盟,以拒秦国。”魏加道。
“此是自然。秦乃虎狼之国,无故伐楚,母国救之,应当合纵。”赵妃点头道。
“二则大王闻楚国可炼钜铁、铸钜兵,特命本使求得此术。”魏加再道。“赵楚两国,情如手足,既已合盟拒秦,自当共修戈矛,彼此同仇。”
“此是自然。钜铁似荆儿使人所炼,与他说便是。”第二件事也很简单,赵妃当下就答应。
“”魏加环顾左右才道:“新王年幼不得执政,又尚未任令尹,大王敢请大后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