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个月,才定本经,林延潮想多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再决定。 回到号舍后,众人也多没有睡觉。林延潮的成绩时高时低,众人现在也拿林延潮当作奇葩来对待,弄不清楚倒是他的真实力到底如何,是不是作弊。
号舍里,唯有于轻舟与林延潮,那一夜交心后,二人关系不错。林延潮乘机向他问起了可以不可以选尚书作本经的事。于轻舟很是意外反问:“你为何要选尚书啊?”
林延潮毫不犹豫,很无耻地道了三个字:“我喜欢!哈哈!”于轻舟斥道:“不是喜欢不喜欢,书院弟子,一般只治春秋,诗经,除非你自学成才,或是来书院之前,已是有了其他经师,否则一般不会改治他经的。”
林延潮没有说话。于轻舟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这么随性啊,你上一次月课试了第二,若都是这成绩,很有希望从外舍进入中舍,从外课生成为内课生。但若是下个月,你选了尚书为本经,谁来教你治经,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林延潮当下道:“外课生与内课生,除了多了点银子又如何,我就不信了,进了中舍,我读书就会更聪明了,在哪里求学不是一样。”于轻舟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不知规矩,你以为外课生与内课生没区别,我实话告诉你,书院一百年来,从没有外课生参加童拭,能考取秀才的先例。”
“外课生不能中秀才?”
于轻舟点点头道:“很难,一般都是在县试,府试时就落第了,少有府试中第,就算侥幸府试中第,又怎么能过院试。延潮,你要知道童子试里升补罢黜,要比书院三舍艰难十倍。在书院里你都无法成为内课生,你又怎能指望靠童试时,一朝中式,还是趁早与我一般早点打道回府吧!”
林延潮微微吃惊,于轻舟盘膝坐在床上,以一副前辈的口吻道:“你现在知道艰难了吧,所以朔望课你随便考考无所谓,但半个月后的月课,一个半月后的季课,对你而言,不容有失,乘着你现在还有进入内舍的希望。”
听了于轻舟的话,一旁的黄碧友也是凑过来道:“延潮兄,若是你下一次的月课,还是与这次朔望课,一样排名的话,你就算季课考得再好,也没有机会进内舍了。”
说到这里,黄碧友得意地道:“早知道,这一次和林兄打赌了,谁输了,就写两千个服字。”
‘那这一次月课,咱们再来比比。‘林延潮蛮认真地道。
黄碧友闻言顿时涨红了脸,于轻舟道:“黄兄别怂,你这一次可是外舍第八啊。”
“哼,谁与他一般见识。”说完黄碧友拂袖而去。
几个人听见了,都是低声地笑起。
于轻舟看了林延潮那笃定的样子,心道这小子哪里来的自信。但要黄碧友打赌,他也没这底气。
“还是叶兄好啊,置身事外。”余子游笑着道。
叶向高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看书。
余子游见叶向高那高傲的样子,当下以一副前辈的口吻对其余人道:“你们与其争论这些,还不如多抽点时间读书,那些中舍,上舍的弟子,是不会等着你们的。”
‘当然叶兄不在此列,你可是进内舍易如反掌啊。‘
对于这个三次考试,皆是第一的妖孽而言,进入内舍简直毫无难度。在余子游这一番话下,众人想到就这样被占去一个名额,都是心底一阵不舒爽。
为什么此人一进外舍就能拿第一,为什么他成绩这么好,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啊,大家都不会喜欢的。
所以余子游这一番话挑拨,还蛮成功的。
叶向高当然听了出来,当下哼地一声道:‘余兄,听闻每次季考后,外舍进入内舍的弟子,也不过一到两人,如此说来,余兄你就算是外舍第二,运气不好也无济于事,我看你才是比其他人,更多努力的好,再说了,你也未必最后能排在外舍第二。‘
余子游怫然道:‘叶向高,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