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来了!”
林延潮望去到处都是笑脸。举起酒杯的手,还有一抹抹挂在脸上的敬重。
大伯满脸酒意,看来是喝高了,抢着过来。拿着林延潮手道:“你怎么才回来,报录人都到了一个时辰了,快,穿上咱们秀才的襕衫,给大伯看一看!”
“襕衫是入宫游泮后才穿的,还有大伯你真的是喝高了!”林延潮提醒道。
一旁三叔也是来了。林延潮道:“三叔,这是怎么回事?酒席提早就定下了?”
三叔也是喝了几杯,嘿嘿笑着道:“是啊,昨日你大伯和我找了咱们省城里数一数二作流水席的师傅,瞒着你偷偷定下了这流水席,咱们要给你来个惊喜啊!”
林延潮不由心道,果真如此,自己一回家,大伯三叔,果真给自己一个‘惊喜’。
“这也太铺张了吧!”
“别管那么多?你爷爷也同意了。”
好吧,一家人都同意了,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林延潮望去远处就地摆着几个大锅炉子,在那烧着,那灶是用红砖头垒起一圈,周围用铁丝拧住了,里面烧得是煤炭。
煤烟气远远传了过来,那锅底下的大火,煎得锅里的沸油,咋咋地乱响,也将师傅的脸照得是亮堂堂的。
这一幕,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
芋头鸭汤,红焖猪蹄,红糟鸡,满桌子的地道本地酒菜。一旁的帮役拿着一盅盅,老酒炖蛏端上桌子。林延潮不由想起,俚语里有句话是插蛏,来比喻十分拥挤,说得插在炖盅里的蛏子。
林高著也是脸上红通通地来了,对林延潮道:“来,延潮与我去敬酒。”
林延潮问道:“与谁敬酒啊?”
林高著低声道:“是未来亲家。”
见着三叔一脸喜色,林延潮知是怎么回事,当下笑了笑端着酒杯,来到一桌前。
林高著与林延潮道:“这是城南丝线店的马老板!老板娘。”
林延潮看去但见一个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坐在那。
明末南方风气开放,特别越往南,女子地位越高,故而女眷带出来吃饭也是常有的事。这马老板是生意人,更没那么多讲究。
对方夫妻二人一见林延潮,当下立即站起身来。马老板满脸堆着笑,还有几分拘谨笑着道:“林相公,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真叫人佩服啊。”
一旁林延潮矜持地笑了笑道:“马老板言重了,侥幸而已。”
马夫人笑着道:“年纪轻轻,说了亲没有啊!恐怕从此以后提亲的人,要踏破门槛了吧。”
林高著笑着道:“哪里,延潮年纪还小,他叔,他兄长还没成亲,哪里轮得到他?”
林延潮不由心底含泪,但是林高著确实说得对啊。
马夫人连忙道:“那赶紧的,我们这的事,不能再耽误了,赶紧办啊!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马老板拿捏了一阵,然后笑着对林高著道:“那么以后小弟,就要仰仗林官人了。”
林高著顿时朗声大笑,一握马老板的胳膊道:“好说,好说,咱们以后啊,一家人不说两家人话了。”
说着众人都是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