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回到内科病区的过道。 丁莹已经重新躺在了病床,她用被单盖住腹部。架子的药水瓶里的药水已经不多了。
“肚子又痛了吗?怎么躺下去了?”我说。
“我肚子痛不痛你操什么心?”丁莹说。
“哎你这话说的,我们金大不是因为你肚子痛才送你来医院的吗?”徐峥平说。
我拉了拉徐峥平的袖子。“是不是因为我离开太久了。”
“自作多情,你离开久与不久会影响我吗?”丁莹又摆出那鄙夷的神态。
我噎住。
“金大,我说你真是,吃力不讨好。和这种人同桌不算还和这种人做邻居,实乃平生之大不幸。”徐峥平替我抱不平。
“女孩子嘛,别和她计较太多。要不两位兄弟先回学校。这边也快结束了。”我说。
“既然快结束了干嘛不一起回去?”曹水根说。
“你们住学校,我们住街,不同路。”
“我们走。金大是怕我们在坏了他的好事。”徐峥平笑着说。这真是个直性子的人。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说。
“不过我提醒你,金大,小心朱德发揍你。我兄弟俩可不帮忙。”
“你给我留步。”我说。
“走了。你们好好聊。”徐峥平拽着曹水根的手快速奔去楼道口。
等徐峥平和曹水根消失在楼道口,我在排椅坐下来。楼道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摆在楼道的几张空床铺不知什么时候都睡了人,都是那些在病房里服侍病人的病人家属。
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盯着药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滴。
“怎么了,没话说了?”丁莹打破沉默。
我白了丁莹一眼,没吭声。
“你要再这么不说话,本姑娘可要生气了。”丁莹说。
“我说话还是不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
“刚才还说别和女孩子一般计较,你计较的很嘛。真是个虚伪的家伙。你明知道我前面生气是因为你和徐峥平他们逗留太久的缘故嘛。”丁莹嘟起了嘴。
“我这个人离开你久还是不久与你有关系吗?”
“有啊。你离开久了没人陪我说话。”
“我和你说话其实是和你斗,斗得你不开心有什么好?”
“总我一个人躺在床看天花板好吧。再说,我又想厕所了。扶我起来吧。”
“哎,你没看见要滴完了吗?你不可以忍一忍吗?”
“憋不住了。免费的陪护不用白不用。”
等丁莹好厕所回到病床,还没过三分钟,药液便滴完了,我唤护士来拔了针。
“妈呀,总算解放了。”丁莹用左手摁住压在打针的针眼处的棉签。她坐在床沿晃动着双脚。“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还要我干嘛?”我问道。
“给我穿鞋啊。”
“做梦。”
“既然做好事要做到底嘛。我这一松手血会冒出来。”
“你压好了再穿鞋。我有的是耐心。”
“我是说已经很晚了,你给我穿好鞋,我们不可以走了。明天还要早起课呢。赶快穿吧。”
那个晚回到我们租住的地方,挂在墙的时钟的时针正好指向十二。
客厅里充斥着一种异味。我知道是从丁莹的卧室里传出来的。
丁莹找来了一块旧毛巾。我坐在沙发一动不动,心想,那毛巾马要丢到我面前来,却只见丁莹径直走去她的卧室。
“你干嘛?”我跳起来跑过去拦在丁莹面前。
“我去把我卧室里我吐的东西处理一下,你没闻见异味吗?”丁莹明显被我的行动吓了一跳。
“嗳嗳,这哪是你丁大小姐的行为?我不在等着你吩咐吗?”
“哪敢?还有,你有这么好吗?是不是又设了什么陷进让我跳?”
我抢过毛巾:“我郑启航一向光明磊落。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郑启航!”丁莹一改她唤我的口气。
“怎么?是不是我去帮你擦洗房间也还要条件?”
“你误解了。你已经陪了我一个晚。这种事怎么还能让你做,很恶心的。”丁莹说。
“假惺惺,鞋子都让我穿,这事还不让我做?搞得我现在还感觉有你鞋子的臭味。”我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去你的。”
“还有,你知道吗?我经常处理我爸喝醉了酒吐出来的东西的。”我撒谎,“所以,你千万不要感动,我这是下意识。”
“哪有这种下意识?”丁莹欲抢回旧毛巾,“你好像忘了,我们有约法三章,你不能进我卧室。”
“约法三章已经取消了。”我说。
“什么时候取消的?”
“你疼痛难忍时取消的,否则我哪敢进你卧室背你出来?不要争了,让我好人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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